“弟啊,你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哥,我记住你的话。”
“好,来喝酒。”
“哥,你不打算找个嫂子?”
“都快五十的人了,不想找,再说,我一个人也过习惯了。”
“有合适的,还是找一个,俩人过日子总比一人过好。”
“这事,以后谈吧”光棍为弟倒上酒。
“哥,你和我们一起陕西,在那里住上数月半年的,中不中?”
“哥现在不想去,以后有机会,哥会找你的。”
“中,哥啥时候要去提前给我说一声。”
半个月后,光棍的弟弟带着一家人回陕西。傻子在光棍生前带着老婆和孩子又回来过几次,可光棍到死也没去过陕西。在傻子回陕西后,曾有人帮光棍搭线说亲,自然没有一个黄花闺女,都是死了男人的寡妇。有的寡妇还没被光棍娶到家便要求光棍让傻子把她儿女弄到陕西找个吃商品粮的工作,这对光棍来说不算啥难事,只要自己给弟弟写封信就成,但光棍没有,婚事也只好吹灯了。有的寡妇要求光棍到自己婆家落户,光棍说,我到死去男人的家里过日子,自己当的是哪一庙的光头和尚。婚事又打了水漂。这样,光棍到死还是独身一人。光棍的日子并不寂寞,自己种着二亩地,不交公粮不纳税,享受五包户的待遇,农忙时下地干活,闲时呆在家中看古典小说,来了雅兴还拿出二胡拉上几曲或在路边大树下摆出象棋和人杀几局。由于光棍识书通礼,为人和善,村子里谁家有了红白事常请光棍主持大局,甚至邻村人也来请他。光棍从不要人家的钱,只要求主家多给些好吃的饭菜,多给一瓶酒,主家也乐意多给他。
二
光棍死了,这在村子里可算是大事,他的死不平常于其他的老人,一是因为光棍自身的特殊性,另一个原因是……这是个十分重要的并且村中有头脑的人一想就知道的原因。虽然光棍死了,但是他的继承人选还没确定,村人已给傻子打了电话,他一天,半天的还不能赶回来。光棍的尸体停放在青砖瓦房的堂屋里,放在尸体上的冰块不断滴水。大热天的,如果等傻子一家人回来光棍的尸体已发臭,要先把光棍的尸体送到县城火化。谁去火化光棍的尸体,谁就要为光棍捧坟盆,穿孝衣,接光棍的纸篮子,谁也就是光棍财产的继承人。村里只要与光棍沾亲带故的,争着要为光棍穿孝衣捧坟盆,他们看重的是光棍死后的家产。多年来,村子外围的土地不断划为宅基地,村子内的老宅地显得更加宝贵,而光棍的青砖瓦房小四合院正处在村子最好的位置—村子正中央。无论是从房院的位置或从经济角度考虑,那都是黄金之地,并且三间青砖瓦房也是一个大的透惑。青砖瓦房虽然经过多次抢劫式的抄家,甚至门窗也被戴红袖标的撬开拿走,但青砖房瓦依然完好无损。这快百年的青砖瓦房曾是赵剥皮的粮仓,也是赵剥皮留下的唯一没有挖掘的宝藏之地。记事的村民清楚,村委会扒赵剥皮家的房屋时,发现几百块银元,谁敢保证赵剥皮没在青砖瓦房里留下金银元宝的?青砖瓦房,金银,元宝使哭丧人眼泪后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军娃,咱家是光棍最亲近的人,你爷爷和光棍是五代的堂兄弟,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办,其它事有你哥帮你,你姑奶那方面有你娘好好的照顾”卫军的爹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说。因为房门紧闭,室内的烟雾使桔黄色的电灯泡光变得有些模糊,砖铺的地上扔的到处是烟头。
“爹,我明天就先把光棍的尸体火化”卫军狠狠吸一口烟,烟从两鼻孔中浓浓的喷出。
“老二,你的方子能成吗?”老大移下椅子上的身子,扭头问老二。
“保军,这方面你就不如老二,他的想法比爹想的还周到”卫军的爹用拿烟的手点下老大。
“爹,赵运发可是咱的硬对头,光棍的姐夫哥是运发姑夫的亲兄弟”卫军看着爹说。
“嗯,你姑奶的婚事就是他姑说成的,事情弄不好,会败在他身上”卫军的爹低着头抽烟。
“爹,运发想得到财产也不容易”卫军看下爹。
“这话你咋说?”
“他姑夫毕竟不是咱这家族的,姑奶要是让他接光棍的纸篮子她恐怕要听人家的闲话,姑奶以后想来庙和村为爹娘和光棍烧纸,怕吃饭的地方也难找”卫军看着爹笑笑说。
“嗯,有道理,但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爹,老赵头也是个关键的人。”烟雾里透印着不变的笑脸。
“老二,你说的是哪一个老赵头?”一直闷头抽烟的保卫问。
“就是退休在家的赵小二”弟弟白眼看下哥说。
“他能起啥作用?”
“保军,让我咋说你,你考虑问题就是不如卫军,老赵头的话比傻子说的还管用,傻子回来说不定还要听老赵头的”保军的爹翻眼看下大儿说。
保军小声嘀咕声,谁也没听清他说的啥。
“军娃,老赵头方面你要多想想办法。”
“爹,你不用担心。”
“中,看来光棍的事情不是很大了”卫军的爹露出得意和笑。
“事情不那么简单”卫军吐出一口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