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终于还是安然返回建康,却有着一种再世为人之感。
宫中早已惶惶不安,皇上微服而出,而且又是在除夕将至之时,谁都知道发生了重要事情,但却没有人管得了萧衍,只能为他暗自担心,皇后也是急得团团转,整个除夕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
萧衍出巡之事知道的人不多,便是靖康王萧正德也不知道,但却是萧正德亲自出汉中门相迎,原来早有人快马相报靖康王府。
萧衍的微服出巡透着神秘,回来也同样透着神秘,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萧衍返宫,只当萧正德去接萧灵和凌通。
“凌通赌坊”正在大力投建之中,几乎成了建康城的一个热门话题,何况又是几位红极的生意人联手协办,那种声势自然让人咋舌,同时又有靖康王作为后盾,自然更是轰动。只是所有的人都在猜测“凌通赌坊”的主人凌通又是怎样一个人物,居然能得到萧正德如此支持。
萧衍返回宫中,因伤势极重并未会见任何人,但却召见了萧正德。
宫中的守卫似乎一下子严密了许多,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严若铁桶。
萧正德很少见过萧衍如此大张旗鼓地严布护卫,宗子羽林和望士队几乎全都出动,巡守于各个角落,如此守卫,即使是飞鸟也无法出入。
萧衍的寝宫也是岗哨林立,这里绝对可以算是天下间守卫最为严密之处,也是最为安全之处。
台城,乃萧衍皇权的中心,台城内的文德殿就是萧衍寝宫。
面对如此森严的守卫,萧正德心头不禁微微有些惶恐,但他自己也的确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次萧衍重伤而归,才知自己处于天下最危险的地位之上。
文德殿外,望士队的队长向萧正德恭敬行了一礼,带领着他转入殿内。
望士队的队长身分绝对不低,虽然只是正三品的官位,但朝中的一些一品要员都得对他们礼敬有加,这些人全都是萧姓一脉中所挑选出来的高手亲信,绝对可以信得过,除了亲王和公卿之外,他们对那些官员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萧衍的脸色有些苍白,静静地坐在几个豪华的香炉中间,神情肃穆。
殿内暖和如春,香气怡人,与殿外那种肃杀凄冷相比似乎是两个世界。
“正德参见皇叔父!”萧正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免礼,在一旁坐吧!”萧衍淡淡地一指旁边的檀木椅道。
“谢皇叔父!”萧正德虽在南朝威风八面,但在萧衍的面前从来不敢有半点放肆。
“惊情你退下吧。”萧衍向一旁的望士队队长挥了挥手道。
“是!”望士队队长迅速退开,偌大的文德殿内便只剩下萧衍与萧正德两人。
“知道今次我找你来有什么事吗?”萧衍淡淡地道。
萧正德微微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儿臣不知!”
萧衍淡淡吸了口气,道:“这次北魏刘府的千金南嫁之事我听说过。”
萧正德并不感到意外,这件事情他已向萧衍禀报过,是以他此刻并没有说话,知道萧衍必有后话,因为萧衍从来不喜欢说太多的废话。
萧衍微微叹了口气,道:“郑王是你王叔,算起来都是自家人,血浓于水,相信这个道理你会懂的。”
萧正德一震,骇然问道:“皇叔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
“南朝乃我的天下,你想会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了我?”萧衍自信地道。
萧正德明白萧衍的意思,萧衍一向对王族之人都极为维护,总会调节好众王族之间的矛盾。萧正德本身就是一个例外,引北朝之兵攻打自己的国家,萧衍也没有责怪他,可见萧衍对王族之人袒护到了什么程度,是以他不语。
“我知道你很恨郑王叔,人总会犯错误的,何况现在强敌相环,若是我们自家人斗个不停,只会让贼人乘虚而入,夺走我们萧家辛辛苦苦才得到的江山,这对我们是绝对不公平的!”萧衍又接着道。
萧正德想了想,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由道:“本来,这次的嫁妆之中有一部道家奇书,儿臣本想拿来之后献给皇叔父,而对这段婚姻,儿臣并不在意。”
“你说的道家奇书就是传说中的《长生诀》吗?”萧衍并不意外地反问道。
萧正德一愣,萧衍似乎对这件事的始末都掌握得极为详细,连那部书名都已经知道,这的确出乎萧正德的意料之外,但他不得不点点头,证实萧衍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