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你说是千姬小姐派你来的,后来你又改口说是少君召见。为何改变说法?”
“因为一开始,奴婢想袒护少君。”
“嗯。眼看没法袒护了,便说出真相?”
“是。”荣局声音细如游丝。
且元盯着荣局,看了片刻,道:“好了,我再问你。既是少君叫你去的,但你去之前知是何事?”
“是……是。”
“少君看见你,便会对你说他为何要召见?”
“……”
“是吗?”
“是。”
“到底何事!照实说来!”
荣局抬起头,怨恨地看着且元。
“你不想说?”
“……”
“你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你应当明白,少君还小,你却已成年。要是被人误解为你有不良企图,又当如何?你眼里布满血丝,若让人以为,你乃是想趁夜深人静去加害大人,你还能如何辩解?”
“奴婢说。”
“这就好。这里,只有我,况且你不说也不行。”
“少君说,他不该来到这世上。”
“什么?”
“他不是有事召见奴婢,只是想对奴婢发发牢骚,说他寂寞。”
“他为何会说出这等话来?”
“他说,因为自己来到这世上,才让淀夫人变得不幸。他还担心有巨大的不幸将要降临……”
且元感到全身一紧:已故太阁唯一的儿子,竟说出这等话?且元感到彻骨的寒冷,因为他知,事情并非毫无可能。
近来淀夫人举动奇怪,让且元难以理解。她对秀赖的关爱,谁都清楚地看在眼里,大家也都认为乃是理所当然。但随着时日的流逝,这种关爱变得畸形。她在所有前来拜访的人面前,都会眼含泪水,诉一句同样的话:“秀赖真令人怜爱。”但也可从中感觉到她内心紊乱。她在秀赖身边陪伴的日子已经不多,有时甚至还会有意疏远他。
照且元的理解,这是一个母亲要调教儿女学会自主。可秀赖认为正好相反,他以为母亲乃是觉得他碍事,才疏远了他。秀赖身旁无良师教导,在女人中间长大,养就了任性娇纵的性情。想到这里,且元亦不禁心生怜意。
秀赖叫来荣局倾吐烦闷,可这种没出息的唠叨,能花费多长时辰?只要说上一个时辰,便会没了话题,可荣局却待了近两个时辰。她隐瞒了什么?
且元上下打量着荣局。荣局脸色苍白,僵直了身子坐在昏暗的灯光下。
“我知道了,大人是想向你倾吐。但不应只有这些,用不了这般久。还有什么事,说!”
“奴婢不能说。”
“不能说?”
“是。”
“哼!你罪不可恕!”
“请大人依法处置便是。”
“荣局,你似在蔑视市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