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难自禁,不由得急急地走近了二三步,眼巴巴地冲我眨了眨会说话的眸子。
我抬起手,轻轻地捧住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细若吹雪地轻声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温顺地在我掌心里耷着头,缓缓抬起眼,讪讪地笑着答我:
“凤儿说的,我都能做到!”
“呐——今日午膳我就不用了,晚膳亦不必叫我。倘若父亲母亲、府中他人问起,你一并说我身子重,没胃口,早早地歇着了便是。”
我看着他星辰阔海般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他屏息凝神,听得尤为认真。
许是上了心,想的事也更为深入,因而他反问道:“那他们非要来请你呢?”
“这就是我要你帮的大忙了!”我莞尔笑着,轻抚过他柔软的鬓边:“不让任何人进来这屋里打扰我和腹中的孩儿,长风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他听罢,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凤儿,为了孩子!办法总比困难多!”
“正是,正是,一切为了腹中孩儿,”我一副“孺子可教”的作态,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和颜悦色道:“去吧,我们的孩子说他想一个人跟我待会儿。”
“当真?”我原是为了打发他,没成想,这人倒来了兴致,差点没蹦起来:“让我听听!他还说什么了?”
“…………”
我一时无语了,瞪着杏果似的眼睛看他。
“……………”
他目似流星生辉,满乎期待地回看我。
如此这般大眼瞪小眼地耗了会儿,他终究是败阵了,只得默默地走到槛边掩门。
日上三竿,约莫着一盏茶的功夫,阳光便洒满了院落,我也是费了好番心力,方才打发了齐长风。
他离去之后,我在屋子里寸步不出,晚膳期间,老夫人甄氏差人来敲过几次门,皆被齐长风软磨硬施地搪塞过去了。
“凤儿她睡得沉,只怕是天翻地覆,山崩石烂,谁也是唤不起她的。如此便不劳桂娘费心来问了,您自个儿吃去罢。”
“桂娘勿近,眼下我正替凤儿更衣,稍后,亦须得捏肩拿背的,多有不便。”
“…………………………”
我在榻上背身他躺着,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或是我嗜睡如豚,不忍打搅,或是他为我宽衣捏肩,聊缓不适,更甚者,我梦中昏沉,终日枕他入睡,令他不好动弹。
总之,诚如他说言,办法确比困难多。
齐长风用他的理由为我挡住了那扇门。
话说回来,委实在这重重的院墙中,上至甄氏,下至家丁婢女,从未有人真正地在意过一个傻子,和他那位在齐府同样没出身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