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52章 奇怪的旅游（第1页）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师专的，不知道路上有哪些我就读的高中考到这里来的同学正看着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有做点事情会忘记那些负数。我帮一家养客车的人家喊站：“a地—b地”……老板笑容可掬，而老板娘总是板着脸。他们的住处离我家不远，早上我来到他们家楼下，坐着客车喊站，老板娘嫌我的声音有点小，我就破了嗓子拼命在喊，我从没看见她脸上有笑容，好像她是一个不会笑的人，也许是在人生某个阶段把笑容弄丢了，说不清什么缘由。每喊一声“西柳--大石桥”，身边走过的人就会嘲我吐口吐沫。也许人在受到声音的突然干扰后条件反射地产生唾液？也许是吧。喊过站后，老板和老板娘就乘着车在线路上跑长途去了，我坐通勤车回家了，一天的工作就此结束。老板想让我喊站回来后能接他们的小宝宝，辅导他学习，但老板娘坚决不同意，他们总是在争吵这件事。

结婚半年了，肚子没有动景。但是必竟只有半年时间，婆婆表现出来的焦急和结婚的时间极为不相称。她两眼直冒烟的样子，让我感觉很奇怪。她和金宠他们商议着要带我去看病。

五月我的例假没有来。婆婆比我还高兴，好像怀孕的人是她而不是我。她到处去说这件事情，爸爸妈妈也跟着开心起来。在这之前他们倍感压力。

六月末婆婆说要带我和金宠去北戴河旅游，我很开心，我什么地方没旅游过，不知道什么是旅游，到了外地先迈哪条腿，这些事什么都没想过的。在我的脑海中没有旅游这个概念，也没有离开过家的概念，我的一生就应该像妈妈一样，整天呆在家里，哪都不去，什么都不需要知道，把家收拾一下，做做饭就可以了。能出去北戴河，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我要去美国了。我是走着去爸爸妈妈家里告诉他们这个喜讯的，因为等车，倒车比较麻烦，走了一小时的路，我的双腿互相磨擦，破了皮

。

6月28日傍晚，婆婆、公公、我和金宠到了北站。我们准备等夜里10点钟的火车。公公突然身体不适，于是婆婆决定取消这次旅行。走出候车室，婆婆见金宠一脸的不高兴，于是又决定让公公一人打车回家，她同我及金宠去北戴河。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金宠和他妈妈之前去过北戴河，所以坐哪趟车以及时间都是由婆婆打听到的，对此她颇有怨言。火车上人很挤，我们都没有座住。夜里我们又乏又累，可是站着又无法入睡，很难受。有的人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干脆躺在过道里，有的人索性睡有座位的人的腿底下。中途有个胖妇女下车了，许多人像狼遇到羊一样扑了遇去，一个比例适称的屁股坐到了这个坐位上，然后她漂亮的脸蛋、纤纤玉手及苗条的腰腿都各就各位。我发现她身边还有一小块地方，不够坐一个人，但是只要把腿搭上一点点，对我都是无比难得的休息，都像过年一样开心了。我被自已的想法怂恿着，更何况这一天我穿着崭新的蓝裤衩，更理自信满满，我用商量的口气说：“小妹妹，让我坐在你身边可以吗？你略挪一点行吗？”她用白眼球瞅了我一眼，然后转头不再看我。我以为她没听清我说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她依旧不理。旁边几个男士瞅着我笑。我站在车门边睡着了，车一晃动，我就醒了过来。如果这时有人组织一场考试，谁考得好就能得到一个座位，那么我一定能得第一，因为我太需要一个座住了。婆婆和旁边一个人相谈甚欢，那人得知我有孕在身，下车里把座位让给了我。在极度闲乏之时，一个座住的意义大于一切。该下车时突然不想走了，真想在那个座位上建立一个村庄，尽管只有40平方厘米左右。

如果我一直不下车，一直坐在车上，如果火车一直前行，会走向哪里呢？凌晨我们到了北戴河，婆婆找了一间干净的旅店。我们先休息了一上午，然后我们就兴高采烈地去看大海了。大海像一个用抚摸做成的词，

用在哪里，哪里有一种飘飘的感觉。但是有严厉的婆婆在，我总觉得不自在，总怕哪个表情用错了会惹恼了她，总是无法尽情地享受大海的风情万种。拍照的时候，婆婆穿着非常露骨的泳妆摆出各种妩媚的造型，比我和金宠拍的照片还多。

傍晚海水凉了，我们开始往旅店赶。途中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画画，出于好奇我钻进人群欣赏了一会儿，问起价钱，觉得有些贵，我就走出人群，和婆婆、金宠继续赶路。我们回到旅店换了衣服，婆婆提议去夜市逛一逛，我唯命是从地跟在婆婆后面，金宠一言不发。他越走越快，我和婆婆紧紧追赶。婆婆怕他走丢了。我们匆匆买了两串珍珠项链，然后不停地追赶金宠。那些珍珠、那些工艺品和海的荡漾不停地形成了跟记忆相等大小的风景，但这美景却固定不了金宠。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婆婆，婆婆波澜不惊地让我劝劝金宠。一次欣赏美景的旅游过程变成了追超赶的体育活动，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现象。他走累了才放慢了脚步，我和婆婆也放慢了脚步。回到旅店我哭着问他为什么，他老实地回答，是因为我白天看街头艺人画画时紧挨着一个男子。第二天我把原委告诉了婆婆，婆婆想起来便笑：“你媳妇长得又不漂亮，谁稀罕？”竟然反着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依旧是去看海。海是这样的事物，尽管20多年来从没见过海，第一次见到它并不觉得陌生。我靠着游泳圈躺在大海的波浪里，任凭海将我飘来荡去，感受着海的温度，海的力量。在海里，就会有一种感觉：万物都是多余，这世界有海就足够了。就算我的描述不够精彩，也不需要补充，因为海在那里。

告别了大海，接下来的日子被婆婆这样安排：“每天步行去她家，就是为了锻炼我的身体；免费给她的外甥复导英语；生出的孩子由她来起名字；不许我回娘家，为了防止意外流产”，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就把事情定妥了，并且毫无挽回的余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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