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不动声色地道:“事成之后,赏赐再加一千两黄金。”
“天后请务必留下,我一定确保您的安全。胆敢伤害天后者,我一定一口将它吞下。”白姬大声道。
元曜、上官婉儿冷汗。
武后满意地点头。
白姬将武后的泥像放在床榻上,盖上薄被。一个晃眼间,元曜好像看见武后正在入睡。
白姬伸手拿起桌上的朱砂笔,龙飞凤舞地在六曲鲛绡屏风的左右两边分别写下了一串咒语。
白姬道:“请天后、上官大人站在屏风后,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声音。”
武后、上官婉儿走向屏风后面,静静地站着。
白姬将三枝烛台上的烛火吹熄了一盏,殿内变得昏朦而寂静。
白姬倏地化作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悠悠地飘向房梁。
元曜傻傻地站在大殿中央,等白龙盘踞在房梁的阴影中,藏好了身形之后,他才蓦地反应过来,生气地道:“白姬,小生怎么办?”
白龙探出头,“啊,一时没注意,漏了轩之。唔,轩之也去屏风后面吧。”
“大胆!一介平民,又是男子,怎么可以与天后同立于屏风后?!”上官婉儿道。
元曜也很窘迫,觉得不妥。
武后却道:“无妨。白龙特意带来的人,必有过人之处,也许是一位道法高深之人。”
元曜更窘了。
白姬顺着武后的话胡诌道:“天后慧眼,轩之虽然看着呆傻,其实在玄门道术上造诣很高,比光臧国师还要厉害,乃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武后信了几分,请元曜去屏风后,并对他刮目相看。元曜不敢多做解释,窘得恨不得爬上房梁去掐死白姬。
白龙盘在房梁上,武后、上官婉儿、元曜站在屏风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风吹过宫殿,沁骨地凉。
元曜站在武后身边,紧张得要命,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他偶尔一抬头,还会对上上官婉儿充满戒备和敌意的眼神。
元曜心中忐忑,度秒如年。
武后怔怔地望着屏风的画面,陷入了她自己的思绪中,既没有察觉元曜的忐忑,也没有在意上官婉儿的警戒。
武后、元曜、上官婉儿各怀心思地站着,烛台的灯火一闪一闪,明明灭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寒凉入骨的夜风吹入,卷来了黑色的牡丹花瓣。
元曜眼见黑色的花瓣从屏风底部的缝隙中飘入,落在他的脚边,心中发悚。
鲛绡屏风很薄,透过屏风隐隐可以看见大殿中的情景。一团黑影走进了大殿,一边走,一边凄厉地道:“妹妹,你在哪里?我好恨……好恨……”
韩国夫人来了。
武后、元曜、上官婉儿屏住了呼吸,安静地观望。
韩国夫人四处徘徊,寻找武后。一个晃眼间,她看见武后闭目躺在床榻上。她走向床榻,心中涌起强烈的恨意,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如血。
“我好恨……好恨……”韩国夫人走过去,用手扼住武后的脖子。
武后睁开眼睛,恐惧地挣扎。
韩国夫人愤怒更甚,她张开口,咬向武后的脖子,撕裂了血肉。鲜血从武后的脖子上汩汩流出,染红了床榻。
韩国夫人化身为厉鬼,一口一口地撕扯武后的肉,一边怨怒地道:“好恨……好恨……”
武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抽搐。
韩国夫人满脸鲜血,狰狞地望着武后,似哭似笑,“哈哈,终于杀死她了呀——”
韩国夫人发髻上的黑牡丹中传出了魏国夫人的声音,“嘻嘻,杀死她了,杀死她了。”
“杀死她了……可是,还是好恨……”韩国夫人的眼眶中涌出了血泪,血泪滑落眼角,她喃喃道:“为什么还是好恨……好恨……我恨得到底是谁呢?是谁呢?”
黑牡丹没有回答韩国夫人的疑惑,它的颜色更深,更诡异了。
韩国夫人将武后的头从脖子上扯下,鲜血四溅。鲛绡屏风离床榻不远,上面也溅了一滩刺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