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心急火燎地夺门而去。
这事我反倒不急,因为我知道志愿军里有一个人是清醒的,那就是中朝联合司令部司令兼政委彭总,他也很敏锐地认识到了目前志愿军战士所面临的危险,不顾金日成和苏联驻朝大使拉佐瓦耶夫的强烈反对,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收住了志愿军进攻的脚步。
为此,据说苏联驻朝大使还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哪有打了胜仗却不追击敌人的?哪有这样的司令?”
远离前线的人不了解战场的实际情况,哪里会知道在捷报频传的同时,我军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困难,也越来越危险啊!
“营长!”等赵指导员走后,赵永新问道:“同志们都信你,那咱们该怎么办?”
看着战士们信任的目光,我不由欣慰地笑了笑:“赵连长,你不是有办法去人民军那换到大米吗?有办法弄到两辆汽车吗?最好是司机也弄来,借用一个晚上就成!”
“汽车?”赵永新不由疑惑地问道:“弄那玩意干啥?”
“还记得咱们埋在三八线附近的军火吗?也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唔!”赵永新迟疑了下,就从包里翻出了一瓶洋酒,我一看竟然是瓶上好的威士忌。
“这玩意也许行!”赵永新用手指弹了弹,酒瓶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这是俺在总统府的时候顺手带上的,只要那人民军的军官识货,这事就该能成!”
靠,我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赵永新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第四卷 第四次战役 第五章 司机
第二天晚上天刚擦黑,赵永新果然就带着两辆顶部装满了伪装的汽车来了,汽车刚在屋前停下,早已准备好的十几名战士们就蹭的一下爬了上去。在我钻进前面一辆车的驾驶副仓后,汽车掉了一个头就往回开。
“同志你好!”一上车我就给司机递上了一根香烟,那司机见我会朝鲜话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接过香烟就别在了耳朵上。驾驶室里出现了一阵尴尬的沉默,虽说天黑不怎么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相信绝不会是好脸色。
我心里不由一阵嘀咕,暗道这赵永新是哪得罪了这些司机了,难不成是嫌没送他东西?照理说也不会啊,据赵永新说人民军对志愿军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帮他们打仗来的。
“去哪里?”过了好一会儿,那司机才问了一声。
“唔,这个……”我取出了地图,在汽车的颠簸和昏暗的光线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大慨的位置:“往安兴里方向开吧,到了我会告诉你。”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开车开了好多年了吧?”
……
我百无聊赖地划燃火柴点上了香烟,看着司机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换着档,心下不由对自己粗劣的驾驶技术心生惭愧。
不过这司机也酷,任凭我怎么问,他始终就是板着脸不说话。但我做记者带来的习惯,那就是善于打破沉默、善于挑起话题,于是我不甘心地继续往下说,终于……在我问到他祖母是否有养宠物时,他狠狠地一踩刹车,汽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急停之下产生的巨大惯性,差点就让我脑袋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同时后面的一辆汽车也停了下来,大伙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后头叫唤着。
“喂,志愿军同志!”他转过身来正身对我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是开着汽车出来是兜风的?如果你再这样我们干脆回去算了,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一个老娘饿着肚子,我可不想就这样陪着你们送命!”
没这么严重吧,看着这位仁兄那认真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夸张了,但很快我就发现事实要比我想像的严重得多。
当汽车再次上路时,我才注意到这司机很谨慎,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抬头望望还有些灰白的天边,或是侧过耳朵细细听一会儿,有时为了能听得清楚些甚至还不惜关闭发动机,车前灯也只在危险路段或是在山脚下没有月光的地方才开上一会儿。
我似乎也明白了这司机不喜欢说话的原因,也知道了最初见到他时那不善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因为对于他们这些汽车司机来说,每一次出发都代表着一次生死抉择。
这时司机突然关掉车灯,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猛一拐弯把汽车紧靠在山脚边停下,发动机依旧在“突突突……”地小声地响着,而司机则如临大敌般地做好架势,随时准备再次开车。
这时我才听到天上隐隐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显然是一架往这里靠近的飞机。越来越响的噪音让我心里一阵阵发紧,情不自禁地望向车门的把手,暗想这要是被敌机发现了,唯一的生路或许只有跳车逃生。
司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轻轻地哼了声,嘴角挂起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突然“腾”的一声,附近的上空上爆起了一颗照明弹,立时就把四周照得一片苍白。但好在汽车顶上插满了树枝,这时停在山脚下的汽车,从飞机上往下一看那就是一丛草。飞机转了两圈后没发现什么就飞走了。
司机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汽车重新开到路上。
“你们搭车的人,被发现就可以跳车逃命!”司机苦笑了一声,终于开了口:“但是我们开车的就不行了,要开着这么大的汽车跟飞机赛跑,一被发现就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我不由沉默了,想着刚才自己的确有跳车逃命的想法,但一想跳车逃生也合情合理吧,总不可能大家都呆在车上陪着这么大的目标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