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出宫的路上还在喋喋不休,所谈的都是如何去参劾张周,给张周定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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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值房。
内阁三人回来之后,连来送奏疏的中书舍人都不允许入内,随即由刘健召开了大明朝文臣最高决策层会议。
“宾之,你是觉得,今日陛下的拖延,并无意义,几日后的参劾会跟今日一样顺利?还是说陛下有意将此事拖到几天之后,以对联名之人行分化瓦解?”刘健在智谋方面,显得不如李东阳,他更愿意听李东阳的意见。
李东阳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迁笑呵呵道:“此话怎讲?”
李东阳皱眉道:“钦天监正吴昊,最近两年中规中矩,如今在涉及到参劾张秉宽这么大的事情上,他居然敢冒头,还直接预言说四天后京师有雹灾,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呵呵。”谢迁笑道,“这种事,不是出自他之口,难道是张秉宽吗?张秉宽总不会自己拿灾异之事,来参劾自己吧?”
李东阳先是沉默思忖了一下,随后摇头道:“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怪异。”
刘健道:“可现在是张廷勉听了钦天监的示警,并以此行参劾张秉宽,这其中会不会有何说法?”
李东阳正要说什么,谢迁插话道:“别猜了,直接去问问钦天监那位不挺好吗?”
“问不出结果的。”李东阳道,“钦天监敢拿灾异言事,就该想到背后有何后果,如果事不兑现,陛下会先拿钦天监开刀。其实我在想,如果吴昊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该拿这种不做准的事出来趟浑水,或者是因其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刘健问道:“你猜想是何理由?”
李东阳正色道:“诸如皇命难违。”
刘健吸口气道:“你是说,几天后的雹灾,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是陛下让钦天监如此上奏,还找了一向喜欢浑水摸鱼的张廷勉来奏事,以此来混淆视听?其实陛下的真正用意,是给出几天时间的拖延,对联名之人行分化瓦解?”
李东阳道:“不是没有此等可能。但我又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谢迁问道:“还能多复杂?”
这次连李东阳也直接沉默不答了。
李东阳到底是有政治远见和智谋的,他感觉到吴昊的举动非常反常,倒是张懋那边的举动没有超出他们的预料。
以他们了解的张老头,的确是喜欢见缝插针的,这次张懋居然肯跟传统文官一起来参劾张周时,就让他们感觉到张懋有可能在背后搞鬼……结果鬼果然来了,虽仍旧是在参劾张周,却变了花样,拿灾异言事,分明也有拖延和给张周洗脱的意图。
“于乔。”刘健道,“回头你去钦天监问个清楚,联名参劾的事仍旧不能停歇。事已起,没有回避的道理。哪怕是再等个四五天,到戊子日之后再旧事重提,气势也不能弱于今日。”
李东阳道:“我看现在更应该防备陛下以内官去联络外臣。”
刘健望着李东阳道:“宾之,你该知道,这次的事情也有内官参与期间,其实现在朝中上下是齐心一致的,就怕张秉宽借助陛下的信任,在我们的铁板一块中敲出缺口。一次灾异的示警,并不是缺口,只是敲打缺口的时间……我们要填补各处的空缺,这就需要各方在意志上要坚定,尤其是我等不能出偏差!”
“嗯。”李东阳点头。
在三人中,却好像是他李东阳,看似是坚定的那个,但薄弱的环节似乎也在他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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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周作为事件的谋划者,在出宫路上,与徐琼和沈禄对话时,并未谈及有关雹灾示警的事。
“无稽之谈,不可信也,倒是几天后,灾异没来,他们还是会拿过往几年大明的天灾人祸,将其强行要归到莱国公你身上,莱国公可要有所防备才好。”沈禄笑着在提醒。
沈禄和徐琼到现在还是比较淡定的。
皇帝对张周的信任,他们是瞧得出来的,当天百官参劾张周,本来他们二人显得势单力孤帮不上太多忙。
但就这样还是被吴昊和张懋生生打开个“局面”,愣是把参劾的事延后了四天。
当然他们并不觉得所谓的雹灾能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