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拔高了音量,再次询问。
“侯爷,是我。”
瘦高刑徒不忿地站了出来:“庄某在将作少府服刑时,受过章邯责罚。我一直怀恨在心,故此趁乱将其杀害。”
陈庆抿嘴微笑:“真是你杀的?这可是要判处极刑的大罪!”
瘦高邢徒痛快地点了点头:“庄某的父母亲族早就死绝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庆指了指章邯的尸体:“那好,若真是你杀的,过来再捅他一刀。”
“你敢做的话,那罪责就由你领了。”
瘦高刑徒二话不说,抢过燕长手中的单刀,直挺挺走到尸首身旁,狠狠地一刀扎了下去。
“李府丞。”
“庄某闯荡半生,极少服人。”
“朝廷中要是多几个像您这样的官员,我又何须沦落到如此地步。”
瘦高邢徒恭敬地作揖下拜,放声大笑猛地了抡起染血的单刀。
“且慢。”
陈庆喝住了他:“行此谋逆大事,非一人可为。你的同党在哪里?”
瘦高邢徒愣了下:“庄某并无同党。”
燕长忍不住热血翻腾:“你这厮大言不惭,好生可恶!”
“杀官造反的算我燕长一个!”
他迈开大步随意夺下一名匠工手中的兵器,走到章邯的尸首边插入胸膛。
“不敢欺瞒侯爷,某家也是同党之一。”
“还有我!”
“我也是同党!”
越来越多的刑徒走上前,把兵器插入章邯的尸体中。
陈庆脸上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冲着人群喊道:“还有吗?”
田舟收到季夫人的眼神提醒,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下官维护不力,致使朝廷重臣惨遭横死,罪责无可推卸。”
“侯爷,下官也有份。”
“章尚书死在这里,我等责无旁贷。”
眼见着主官站出来承揽罪过,匠工们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喊话。
“侯爷,人是大家伙一起杀的,要罚就一起罚。”
“章邯在将作少府任事时,常以欺压凌虐刑徒为乐。我等饱受其苦,故此杀之泄愤。”
“此僚罪有应得,哪怕到了衙门里我也这样说!”
“杀就杀了,大不了以命抵命。”
“大丈夫敢作敢当,就是我们杀的!”
如果没有陈庆执掌内务府时,不断改善匠工、民夫、刑徒的生存环境和薪俸待遇,众人也不会如此仇视章邯。
两相比较起来,以前过得哪里像个人,连牛马都比不上!
这种怨气和怒火深埋心底,直到章邯再次耀武扬威地出现在这里,令他们再也压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