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急匆匆来国公府告诉你九爷的噩耗,可不是把你给害得大病一场烧了几天几夜么?”骆舒玄继续叨叨,“后来我知道了,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就一直想着上门来赔罪,所以才会买下这只鹦鹉放在府上调教了好些时日,这不,趁着今儿大年初三,给你送来了。”
云初微嗔道:“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那次她真的觉得自己快病死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像那样反复高热不退,把伺候的小丫鬟们吓得够呛。
“微微,这些事,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苏晏眼眸幽邃起来。
云初微毫不在意地道:“其实比起你的命悬一线来,我那时候的情况已经很好了,起码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你就不同了。”
骆舒玄一听,傻眼了,“什么命悬一线?”
云初微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道:“别管那些了,你不是来给我送礼的么?拿过来吧!”
骆舒玄一拍脑袋,“你不提醒,我险些又给忘了。”
说完,一把揪下肩膀上站着的鹦鹉,拴在他一并带来的鸟架上。
鹦鹉扑棱两下,稳稳站好。
云初微忍俊不禁,“呆头呆脑的,不如就叫它‘呆呆’好了。”
鹦鹉表示严重抗议,但又还没学会那几个字,急得上蹿下跳。
骆舒玄拍了它的脑袋两下,“说你呆你还真呆,不喜欢不会拒绝?”
鹦鹉疼得直叫,“打鸟啦——打鸟啦——”
云初微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鹦鹉就谄媚道:“夫人好美——夫人好美——”
云初微挑眉,“骆舒玄,你教的吧?”
骆舒玄咳了咳,“这是实话——不懂得讨好主人的鸟没饭吃。”
云初微不置可否,其实这只鹦鹉,她真挺喜欢的。
“九爷,你没事儿了吧?”
刚才听云初微提了那么一嘴,虽然说得不详尽,但他还是能想象得到情况有多危险。
“早就痊愈了。”苏晏淡笑,“难为你还记得这件事专程跑一趟。”
“我可不敢忘,救命大恩呢,就算我真忘了,我爹的鞭子也能让我想起来。”
这是实话。
骆舒玄从小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没少被他爹抡着棍子追着屁股后面打过。
刚才入大门的时候,骆舒玄偶然听到小丫鬟们说起他们几位去庙会遭遇的事儿,进来后这两位显然没有要提及的意思,他也就没过问。
毕竟有的事问出来只会让大家都尴尬,人家是主人,愿意说给你听,你就随便听听,不愿意说,定有难言之隐,你一个做客人的随便问,实在算不得明智之举。
骆舒玄只是性子调皮,脑子却是够用的。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身道:“我得回去了。”
云初微出言挽留,“天色还早呢,吃完饭再回去也不迟啊!”
骆舒玄甩脑袋,有些头疼,“我有个远房表妹今天要来,那可是位祖宗,我要是不去城门口接她,指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苏晏想到了什么,“你说的,该不会是小时候女扮男装跟着你混入军营的那位吧?”
苏晏一说,骆舒玄就更头疼了。
他这位远房表妹,的确是远了好几房,血缘关系早就淡得如同白开水,偏他爹早年和她爹相识,又是至交,两家的关系才更进了一层。
十岁那年,姜凡儿随她爹来守仁伯府做客,那时候骆舒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小霸王,有心作弄她,就用激将法刺激她女扮男装去军营里玩,被他推入水塘里暴露了女儿身,然后引来将士们的哄闹和口哨声,她倒还算冷静,一言不发的爬出来,一言不发地回到守仁伯府,再一言不发地抓了几只老鼠绑在他的被子底下。
从此之后,两人就不对付,见一次拌一次嘴,句句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