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文一身修身长袍,长眉入鬓,一看就是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龄姐顿时对张维文有了几分好感。
“这就是维文表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当真是一副好人才。”龄姐说道,此时老太君说道“维文啊,这是你大舅舅的独女,现在是郑国公府长子的媳妇,这位肃哥儿是你表姐的独子。”
其实张维文并不怎么擅长与女子聊家常,所以大多时候这个女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就装作十分认真的听着,虽然在旁人看着这位是认认真真恭恭敬敬的在听几个女子在讲话,但实际上,瑾玉可以看出来他在呆。
但是显然张瑾苏就没有看出来,张瑾苏越过就与给张维文夹菜,然后十分温柔的笑了笑,张维文依旧在呆中不可自拔,便没有吃那口菜,顿时这张瑾苏的脸色就变十分不好。
这男女毕竟不宜同席,张维文与这几位长辈聊了一会,便离开了,张瑾苏咬紧了自己的嘴巴,十分幽怨的看着张维文,张维文一阵莫名其妙。
“主菜来了!”瑾意喜道,老太君乐道“你这小馋虫,一会有你吃的。”一旁的王夫人倒是瞪着一双眼睛,想着自家孙女真是个笨蛋就知道吃吃,要是给肃儿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么办?
碧玉领着一众丫鬟,拿上来几套十分精致的蟹八件,腰圆锤、小方桌、镊子、长柄斧、调羹、长柄叉、刮片、针。这都是镀银的,上面还坐上了不同的花纹,看着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瑾玉上辈子倒是吃过好几次蟹宴,而且私下里面也在这上面用过功,在金陵地界,吃蟹已经算是一种文雅潇洒的饮食享受,所以一般族中闺秀大都很熟练用这蟹八件,瑾玉曾经看过一本美食杂记上面就写到过。
螃蟹蒸煮熟了端上桌,热气腾腾的,吃蟹人把蟹放在小方桌上,用圆头剪刀逐一剪下二只大螯和八只蟹脚,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之后拿钎、镊、叉、锤,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油亮的蟹黄或乳白胶粘的蟹膏,取出雪白鲜嫩的蟹肉,一件件工具的轮番使用,一个个功能交替挥,好像是弹奏一抑扬顿挫的食曲。当用小汤匙舀进蘸料,端起蟹壳而吃的时候,那真是一种神仙般的快乐,风味无穷。
虽说吃蟹十分之麻烦,但是胜在风雅潇洒,自然极其受到金陵各家的推崇,但是新朝新立,这所谓的新贵们往上刨一代,也就是个土里面刨食的泥腿子,自然不会讲究那么多,但是这张家传承悠久,自然小姐与公子们自小练习,只是这郑国公府到底也是草莽里出身,肃哥儿又是从小在老国公里养大,自然是不会这种复杂的事物的,瑾玉与瑾苏则是半路出家的小姐这里面自然应属这瑾意吃相最为标准文雅。
但是出人意料的,这张瑾苏虽说十分不熟悉,但是也勉强算是知道该怎么做,那瑾玉更是出了邪似的,跟用过几百次一样,不禁吃相文雅,还吃的很快,不一会儿,一直蟹就被消灭掉了。
古人云,这以诗作蟹,甚是美哉,王夫人本想着让自家孙女作一应景的蟹诗,但是还未开口,便被龄姐给抢了先。
“我听闻府里面的小姐都是些才女,我这个姑姑倒要考较一番,你们三个以蟹为题,写诗可好?”瑾玉有些无奈,她这辈子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作诗,而张瑾苏这辈子最擅长的除了装白莲花,大概就是写诗了。
瑾意也是歪歪嘴。
“是,姑母。”三人齐声道。
这张瑾苏不愧是张瑾苏张口即来一瑾玉连听懂都没有听懂的诗。
这诗是。
“桂霭桐阴坐举觞,长安涎口盼重阳。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龄姐连连点头,说道“苏姐儿不愧是解元郎的女儿,文思了得。”张瑾苏闻言一喜,柔声道“表姑母谬赞了,姐姐才厉害了,当初金陵诗会,可是得了温大家的称赞了。”龄姐闻言看向瑾玉,瑾玉顿时感觉到亚历山大,恨不能把张瑾苏这个妖精给赶尽杀绝了。
作诗什么的,她是真的不擅长啊,此时老太君说道“我这维文的女儿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你可曾听说过金陵才女这个名号,就是说我们瑾玉呢。”
瑾玉一愣,她什么时候成为金陵才女了,她怎么不知道?
“阳澄湖蟹最闻名,名噪终归祸患生。
烹杀果因自取咎,膏肥肚大且横行。”
瑾玉此时脑袋中冒出来自家爹爹时常说的一句诗词,便念了出来。
这瑾意似乎是被瑾玉系带讽刺意味的诗词给启了吧,她竟然念了一句。
“人怕出名猪怕壮,张牙舞爪盘中餐。”
正在吃螃蟹的瑾玉一下子被呛到了,她看着张瑾意
“三姐姐,你不是在说我的吧?”这下子可把老太君给逗乐了,连一向十分严肃的王夫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直笑,龄姐更是笑的直不起来腰,连肃哥儿这样名字里带着严肃的人,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什么叫我啊,那不是你自己做的诗吗,我只是借鉴一下,唉,不过你这样一说,还真是啊。”瑾意说道,她歪着头,看着自家表哥一副崩坏了的表情,十分不厚道的做了个鬼脸。
肃哥儿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女孩子。
“哎呦,这两个姐儿啊,都是些逗趣的,是专门儿啊,说出来给老太君解闷儿的。”王夫人说道,她看向龄姐,只见这龄姐面上并未做什么表情,王夫人便想着,一会儿结束了好探探自家闺女的口风。
这蟹宴进行了一半,张瑾苏借口坐在这儿看不见,实际上是这瑾玉与瑾意与老太君坐在一起。张瑾苏在后排,既看不到老太君也看不到肃哥儿
正在看戏的老太君没注意到她,张瑾苏咬了咬下唇,一跺脚便走了
今日这风头都被瑾玉和瑾意抢去了,这张瑾苏回去便是冷着一张脸,苏柔本就因为自己去不了,便十分难过,回来之后,看到自家女儿这般表情,心里也是窝着一口火气。
“苏儿,怎么样了,可是得到姑奶奶的眼了。”
“没有,都被那两个死丫头给搅和了。”张瑾苏狠狠的搅着自己的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