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处理吧,王总。”我忽然很淡定,因为我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这个决定我早就做好了,我跟您说了,我进赵长春的屋子那一刻,我就放弃对您的念想了。如果我们真的有什么,哪怕是我一厢情愿我还抱着什么念想,我绝对不会那么做。就因为不可能,我才坦然的。您其实明白,我们俩没有可能,演多少戏也不可能吧,归根结底,您根本就不是同性恋,您还是要回归正途的,您现在可能有点为难,但其实您不必有这个顾虑,我们谁也没欠谁,在某些人看来,没准我得到的更多呢。您还有好些事儿要做,就别拘泥于这些小事儿了。”
王晁眯着眼睛看着我,审视着我,他很少对我用这种眼神。
“您出来几天了,我这儿病着把您耽误了,您还没有好好处理您的事儿吧。”我做出善解人意的表情“您……”
“你有病啊!孟骁!”他突然对我一吼,弄我一激灵。“你他妈干这些说这些,到底是图的什么?我见过的人多了,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我他妈进去了,你有吃有喝的该去哪儿去哪儿不就行了。我不是同性恋,你他妈第一天知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走?还在监狱里跟我吼,让我出来再甩你。赵长春的事儿你更不靠谱,明知道跟我没关系,打不着我的脸,那他妈赵长春那个变态不是玩的你?我出来了,跟你撇清楚关系了,那他妈你呢?你在这中间,落什么好了?恩?我就问你图的什么?你就告诉我你喜欢我,你想跟我在一起,一切都清楚了,对么!说他妈什么不亏不欠,你说的出来,我就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么?你以为我是猪啊?”
我低头。
他喘着粗气,气得不善。
“王总,我真的不想跟您在一起,您相信我。”
他瞪着我。
“王总,我再问一次,我自己的家,我能不能做主?”
他阴郁着低声吐出两个字。“不能。”
“那……。”我犹疑了一下“那我走吧。”
我进屋拿了我的钥匙手机钱包,塞进了一个包里,准备出门。被王晁拦住。
“你要干什么孟骁?”
“我想走。”
“为什么?”
“我没法面对你。打着演戏的幌子,我自在多了。”
“现在有什么不自在的?”
“你自在么?王总。”
“……”“当然。”
“让您就这么跟我在一起了行么?咱俩就真的是男男恋了,得真的跟你家里闹起来了。得挑战您的性向了。不玩了,行么?”
“搞的那么上纲上线干嘛?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王晁坦然。
好吧,王总,我不跟您争了。
我不说话了。王晁其实明白我们的症结在哪里,所以他说要处理我们的关系。其实,我们的关系,不用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明白这一点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的时候,就顺其自然吧。过了那个点,谁也不会去纠结该怎么样了。
于是,王晁发泄不爽,大半夜的带我去吃宵夜,我坐在意外的热闹非凡的餐厅里,看着这些半夜里听着歌曲,吃着宵夜,还拍卖着字画的人们,心里一阵阵的觉得这个世界的诡异。形形色色的人们,你们到底要什么呢,活在这个世上,因为什么高兴和欢乐?
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话,吃完宵夜后,他开车穿过北河沿,到了故宫外的护城河变,坐在那里,看着角楼,看着古老的城墙。
王晁才说话“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是对我不离不弃的人。”
我看着水面“其实,那对你,是个负担。”
他没说话。
“是么?”我歪头看他。
他摇摇头。
“我原来就知道我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如果有两个一门心思在上面走的人,做个伴,那真是最好不过。我不想拉个人进来,可能因为什么别的,不得不跟我走。”我吸口气“就好像关棋,虽然,他半路跟别人拉手走了,但是起码,我们是一个方向的。王总您不一样,我们本来就是两条道儿上的,中间可能有一段遇上了,我本来走的挺累,但是您扶了我一把,还给我找了匹大白马,这路走的风生水起的,中间你可能磕绊了一下摔倒了,我站在那儿没动,等了您一会儿……可是,到了岔路口,我还是得走我的路,你也应该走您的路。我最后也挺高兴的,我记着的肯定是您跟我走的这段儿路……。”
有点起风了,王晁罕见地没有说话。
回去的车上,我跟他说,这两天我得跟我哥忙活超市的事儿了。王晁也没说话。
上了楼,我觉得困乏,进了卧室,关上了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声门响,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我翻了个身,仰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黑暗里,一切都不清晰,但是,很多泪水,从我酸涩的眼睛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