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龄怔怔地一动不动,听到连生轻柔的声音传来:“别看、别听、别想,什么都不要想,会过去的。有我在。”
当初那个小小的少年略显瘦弱的胳膊不知何时已变得坚硬而强壮,曾是她喜欢摸摸他的脸颊,抱抱他,如同弟弟一般,而此刻,他的怀抱却给了她最大的温暖与力量。
宝龄轻轻地吐了口气,闭上眼,没有再动。
宝贵双全 贰佰肆拾 拖延
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宝龄被一阵由远而近的警报声惊醒,她腾地坐起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靠着连生睡了一夜,而身边的少年为了怕吵醒她,竟是一动不动,半个胳膊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支撑着她的脑袋。
她略微一动,他也醒了,睁开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望着她,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
“我本来就睡的浅。”他摇摇头,轻柔的朝她笑笑。
她指了指他的胳膊:“我是说,我就这么睡着了,你的手是不是很麻?”
连生刚睡醒的样子很可爱,红红的嘴唇嘟起来,睫毛一颤一颤的,听到宝龄的话,有些羞涩的晃了晃胳膊:“没事。”
宝龄站起来,掀开珠帘朝窗外望去,几个守卫还在。她凝眉:“又拉警报了。”
连生亦跟着她走到窗口,若有所思的道:“我去看看。”
他推开门往外走,宝龄透过窗户看到他与那两个守卫不知说了些什么,神情有些凝重,待他回来之后,她连忙问:“怎么样了?”
“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阮大哥如今只调动了一支护卫军,在与城南军防外树林里的那群人开战。”
“为什么只调动一支护卫军?”宝龄虽不清楚阮系军的格局,但这样的时刻,阮素臣为何这样轻易?他绝不是个自信心膨胀的人,何况,对手也许是邵九。
连生凝眉道:“好像。。。。。军权握在一位姓马的副官手上,而那位那位马副官前几日正巧身体抱恙回了老家。”
马副官!马俊国的大伯!可是。。。。。竟然这么巧?
她想起有一日在阮素臣的书房偶遇过马俊国,她印象中的马俊国虽然不至于是个世外之人,他的家族背景让他无法真正的与世隔绝,但他似乎更喜欢无拘无束的享受,高朋满座,煮酒谈天,这才是适合他的,然而,他却突然与阮素臣走得越来越近,究竟是出于朋友的情谊相帮,还是。。。。。别有原因?
本来陷入沉思,而此刻的城南军防,却接到一个闪电般的消息。
“大帅!”楚白一身风尘,走进屋子。
“外面情况如何?”虽是白日,但城南军防因为特殊的原因素来关闭的十分紧密,故此,阳光被隔绝在外,而这个时候,屋内却没有掌灯,阮素臣站在一片阴影下,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形势混乱。”楚白喘口气,蹙了蹙眉道:“只不过,那群人似乎并不恋战,只守不攻。”楚白将始末原原本本说出来。
原先在阮素臣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便下令开战,楚白本有几分担忧,怕护卫军终究只是防卫安全的军队,不如其他三军矫勇善战,然而几番混战下来,他发现一件古怪的事:那群人似乎有某种默契,在对战时似乎并不恋战,该退则退,只守不攻,在这种情况下,楚白的心微微一松,毕竟对方人数并不算多,又采取这样的作战方式,虽弄不清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只要自己一方抓住机会,这一战还是很有希望速战速决的,抓住那些人,严刑拷问之下,说不定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然而事实出乎预料之外,经过一天一夜的混战,双方相交,死伤竟没有哪一方占了上风,并维持了一个继续僵持不下的局面。而且——护卫军已出现了混乱与体力不支,但那群人虽然都蒙着脸,但动作灵活,似乎那过去的一日一夜并未流逝掉他们一点精力。
与此同时,楚白的心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这件事便发生在昨天晚上。因为事情都尚未明朗,所以阮素臣下令要活口,以便逼供。昨晚子夜时,本来有一个机会,护卫队抓住了一个人,但。。。。。。
那人浑身是血被擒,正要押回来时,胡得发现他脸色变黑,一探气息,已死去,随后,更恐怖的是,那人慢慢地融化,先是四肢,再是身体,最后,化作一滩黑水,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一般。夜色中,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楚白即便在此刻朗朗白日下回想起来,还是不觉身周打了个寒战。心中一开始的迷惑渐渐的专为更巨大的不安。那一霎那,他忽然想到一个词。。。。。
“死士!”阮素臣的声音带着某种有沉得意味。
楚白心里一个机灵,这正是他所想到的。
死士。
死士一般指的敢死的勇士。多为江湖人士。
但近几个朝代也有为朝廷卖命者,他们多数是为了荣华富贵或报恩等原因,成为皇侯将相贵族的门客,为他们从事突击和暗杀两种任务。
倘若那是一支由死士组成的队伍,那么,无疑等同于一支训练有素的暗军。
只是,他们到底从属何人?放眼华夏,是谁有这样的势力和胆魄,能培养这样一支军队?要知道,要暗中私自培养这样一支军队,避开统治者的耳目已是不易,况且,这些人都是千里挑一,还要经过长期非人的封闭式训练,历经多年才能真正地称为一个合格的死士。需要的不只是金钱,还有大把的时间。
而昨夜那一幕,那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的残忍与绝决,又让楚白想起了当年抓到的一个东瀛派来刺探军情的忍者。当时那个忍者,亦是这样一种惨绝人寰的死法。
谁有这个能耐?楚白将军中有可能拥有这样能力与怀有野心的人细细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难道真的与日本人有关?
然而这只是楚白的想法,楚白并不知道原委,所以他才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