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歌,我听说你去宫外遭到埋伏了?有受伤吗?七弟在我不方便过来,这两天都快要急死我了,就怕你受了伤又无人照顾。好还父皇忙着要出征计划传召七弟去书房,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刚才还一脸云淡风轻的易宸暄忽地激动起来,攥着的手也越来越紧。
“五皇子自重。”白绮歌试图缩回手,可易宸暄毕竟是男人,力气大了许多,无可奈何也只能任他拉着。微微叹口气,白绮歌放松力气压低声音:“埋伏的事情我也怀疑过是你所为,但没有任何证据,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会与你为敌。”
易宸暄先是一阵茫然,随即苦笑:“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子间互相提防戒备众所周知,彼此也心照不宣,我对七弟确有不信任之心,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易宸暄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兄弟手足的事情——就算是被逼不得不出手,有你在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让人制造半点危险。绮歌,七弟与我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你,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只要你愿意,荣华富贵、地位权势我都可以不要,有你相伴,此生足矣。”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间多少女子穷尽一生就只为寻得真心人相携到老,又有多少缠绵悱恻、惊世绝恋流传千古,倘若有人愿为所爱舍弃江山天下,这般情谊,便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她白绮歌偏偏不能。
微垂头颅云鬓秀丽,易宸暄手指抚过白绮歌面颊,轻轻把沉默女子抱在怀里。
白绮歌没有挣扎,贪婪地享受短暂安宁。
爱或不爱,只想彻底放松休息,哪怕弹指一瞬也好。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靠在结实肩头微闭双眼,白绮歌狠下心一字一句敲碎自己如幻梦境,“但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猛地推开易宸暄,波澜渐息的眸中坚定如铁:“你记着,我也要记着,我是白家的女儿,是易宸璟的妻子,我有我自己的责任与重担,若是要为此情付出家人性命的巨大代价,我宁愿孤独终老,与你再不相见。”
易宸暄猝不及防被推得倒退数步,面上痛苦不言而喻:“原来你是为了白家,我早该想到才对。昭国已是大遥臣国,赋税军政虽然交由父皇掌管,实际从中打理的却是七弟,他想对白家不利只是一句话的事情……难怪,难怪过了这么久昭王仍旧没有对白家进行任何惩罚,七弟是在威胁你!”
“枉你千般盘算,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白绮歌收敛情绪,淡淡看向桌上那盘桃酥,“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活下去,为保护白家活下去,所以请别再来干扰我的生活。你还有戚姐姐要怜惜,真也好假也好,放弃这段所谓的痴情吧。”
突如其来的坦白似乎令易宸暄难以接受,呆在原地站立许久没有一丝反应,白绮歌打开房门,逐客之意分外明显。
院中一个侍女正在打扫积雪,听得房门响动自然而然转过头,本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在一瞬间僵住,捂着嘴瞪圆眼睛看向房内难以置信的一幕。
名义上为七皇子皇子妃的女人此刻正被五皇子紧紧拥在怀里,尽管是背对着仍不难看出,那是炽烈而毫无间隙的缠吻。
揽在腰间的手臂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紧贴的胸膛有若火烧,四唇相触勾起慌乱仓皇。白绮歌脑海如被洗劫一般一片空白,眼前长睫微颤,俊美容颜近的不能再近,不顾一切似的索取着她唇上仅剩的湿润。
白绮歌根本想不到易宸暄会突然抱住她,更想不到他会做出如此出格举动,要知道,这是在敛尘轩,在易宸璟眼皮底下,易宸暄是疯了吗?!
未及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滚烫唇瓣已然离开,耳边问声细语仿若蜜意情话,却死死攫住白绮歌心脏。
“绮歌,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救白家,你愿意离开七弟跟我在一起吗?”
第030章 铁证如山
易宸暄说,他有办法救白家?
一道惊雷在白绮歌脑中轰地炸开,倘若易宸暄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就不用像囚徒一般禁锢于敛尘轩,不用再忍耐易宸璟阴晴不定的脾气,也不用再任由他如何侮辱却不能反抗。
见白绮歌似乎有所动摇,易宸暄抱得更紧,语气也愈发急切:“我是说真的,绮歌,只要你——”
话刚说一半,一大片黑影忽地从门外窜入房内直奔着二人冲去,白绮歌只听见耳边一阵翅膀拍打的巨大声响,肩膀一沉,竟是只灰色大鸟落在了身上!
鸟本没什么可怕的,但突然窜出又在脸颊旁边不停鸣叫,任是谁也不能保持镇定,白绮歌心一抖,抬起手就去驱赶那只鸟。
“别怕,只是传信的苍鹰而已。”易宸暄很快冷静下来,一手护着白绮歌脸颊一手挥来挥去想要赶走那只苍鹰。院外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响亮哨声,那只苍鹰随着哨声张开翅膀在房内低空盘旋,又一声较长的哨声后,竟然急速俯冲直奔易宸暄面上抓去。
易宸暄徒劳挥手驱赶,可是那苍鹰通人性一般机敏狡猾,每每挑着易宸暄没有挡住的地方狠狠啄去,几圈盘旋下来就让儒雅潇洒的大遥五皇子狼狈不堪。
继续下去岂不是要被这畜生破了相?白绮歌急上心头,顾不得周围可还有外人,皱着眉厉声朝院外喝道:“够了!没完了是吗?”
沉默少顷,较之先前略低一分的哨声响起,那只灰色苍鹰总算是停下凌厉攻击,飞出屋外落在枝头,两只明亮锐利金色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衣衫凌乱的易宸暄。只要再一声令下,这通灵性的畜生必会继续发动攻击,毫无疑问。
白绮歌不由分说将狼狈的易宸暄推出院外冷脸相送,易宸暄欲言又止,低头看看数处破损的衣衫苦笑摇头,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回到院中的白绮歌没有直接进房,而是站在苍鹰栖息的树下仰起头,两道目光冰冷无情:“战廷,你出来。”
枯枝一阵窸窣响动,刚才凶猛万分的灰色苍鹰此时温顺至极,低头朝墙外咕咕两声低叫,仿佛是在呼唤自己的主人。几步之远的院墙外响起积雪踩踏声音,白色衣袂与被微风吹起的雪花一同飘落身前,手里拿着寸长银笛、满脸歉意的男人低垂着头,正是战廷无疑。
“我只是想赶走五皇子,有冒犯的地方还请祈安公主见谅。”
“你是赶人还是赶尽杀绝?一个不小心这东西就会啄瞎人眼你不知道吗?”白绮歌怒火中烧,语气比平时重了许多,“我知道你和易宸璟都怀疑是五皇子设下埋伏袭击敬妃娘娘的,可是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就这样随随便便对其他皇子出手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结果?”
“还要什么证据?知道那天敬妃娘娘要去庵里的没有外人,不是他派的人回报消息之后埋伏暗袭还能是谁?”听白绮歌为易宸暄辩解,战廷也不甘示弱抬起头,敦厚面容带着激愤,“殿下不说、敬妃娘娘不说也就罢了,祈安公主这般偏袒五皇子不觉得过分吗?一直以来殿下可对祈安公主有过半分亏欠?”
白绮歌气得想笑,天底下最亏待她的人非易宸璟莫属,到战廷口里反倒像是自己负了他,如此颠倒是非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但一番对话也让她慢慢冷静下来,确实啊,易宸璟和敬妃对暗杀一事都绝口不提,战廷又是个单纯正直的人,误以为是易宸暄暗中谋害合情合理,毕竟眼下易宸璟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