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知道她心里的纠结,晏伏易说道:“我知你气我,不过我真不是存心的,只是担心走错棋,全盘皆输。我自己有事不要紧,若害了你,我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他这一说,她心更软了,脸又红了,直率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不过你以后不能再这样骗我了。”
他欣喜地在她唇上啄了下。“就是不想再骗你了,才对你说这些。”
她勾起笑,心里甜甜的。
他继续道:“道长要走前,我央求他再给我一点提醒,他想了许久才道,他该说的都说了,就给我别的提点好了,若我能坚守二十四岁前不婚,那我未来的妻子闺名里有个字是花名,不是贵族大户而是庶民奴婢。”
桃红这下惊炸了,脸上的潮红一下又淹上,眼瞪得像牛眼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可乐坏了。“吓成这样。”他笑着抚摸她热烫的脸。“都说了道长是世外高人,我是远不及他的。话虽如此,我也是半信半疑,因为一直以来,身边的奴婢我没一个上心,但我也不是挺在意,我比较关心二十四岁时会遇上的劫难。后来我把道长说的话混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样。”
桃红不可置信地摇头。“我就说嘛……安四个奴婢在身边怎能驱邪避难,原来都是你鬼扯。”
“我可是费了点心思才让母亲跟父皇相信,所幸他们先前见识过道长的厉害,所以也不疑有他,反正安四个有花名的奴婢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便照做了。只是随着一年一年过去,道长的嘱咐逐渐模糊,而权力利益开始浮现时,母亲就对我说不用尽信道长的话,着手安排我的婚事。十八岁那年,我差点在她的安排下成亲,如今我很庆幸自己坚持下来。”他将她乌黑的发丝捧在手心,感觉那细致的触感。“那时为了避婚,我吞了毒药,大病一场……”
“你吞毒药?”她错愕地看着他。
他倒是不以为意地笑了。“道长说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必得有所坚持,否则前功尽弃,我思考良久,才决定一搏。母亲当时给我安排的闺女是将军之女,我一听就知道完了,这一步真走下去,就应了道长的话无法回头。那将军在朝中势力不小,而且野心勃勃,我若娶了他的女儿,就陷在泥淖里,即使我婚后还能坚守不参与臣子们的结党倾轧,父皇会相信吗?我的岳父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若有朝一日真出了祸事,父皇会信我吗?我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不如放手一搏。那时母亲才知我心意已决,不敢再提婚事,直到现在。”
“你也真不容易。”她听得心惊胆跳。
“自小到大,我甚少参与朝中政事,我兄弟多,有能力的也多,不缺我一个,我只做闲事,一会儿跟道士们谈玄论道、下棋品茶,一会儿带着家仆游湖,喝酒享乐,能说得上正事的只有偶尔兴之所至,帮孙大人办办案。有时父皇要我办些事,我也不求表现,只做到及格就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这次才能安然度过。父皇关我不过是想给母亲一个威吓,并非真要对我不利。”
“那时我以为你父皇会杀我……”她当时是真的有被吓到。
“我当时也很担心。”他点头。“父皇是个很复杂的人,我也难说自己懂他,他有时很严厉、很暴躁,但有时又会变回小时候那个慈祥的父亲。”
“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幸好当时皇上没有杀人的兴致,否则她这条小命就没了。
“你有时真不听话。”他故意敲了下她的额头。
她不平。“人家是担心你才去看你。”
“小桃红这么关心我,我可感动了。”他微笑地亲着她的嘴。
她红了脸,又别扭了。“你别这样,大白天的……”
“大白天的才好,看得清。”他正色道。“你这样多可爱。”
“啊——”她受不了地捂住脸。“你又来了,别说了。”
第10章(2)
他笑着拉下她的脸。“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说了。”
“你别闹,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得收拾一下……”
“亲一下才让你起来。”他抓着她的手。
“你真的很爱捉弄人……”她死命要起身,他转而抱住她,羞得她脸更红了。
“不亲不放你走。”他咬她的耳朵。
她惊叫地缩起脖子,拚命推他。
他笑道:“再不快点,我要搔你痒了,让你满地打滚。”
“你——”她羞得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咳。”
门外一声轻咳把她吓了一大跳,景王就站在那儿,忍笑地看着他们。完了,她无地自容了。
“这回先饶过你。”晏伏易在她耳边说了声后,才放她起身。
桃红满脸通红地对着入内的景王行礼,说要去端茶后,就低着头一溜烟地跑走。
晏伏兢笑道:“这丫头轻功还是这样厉害,没仔细看还当是鬼飘过呢。”
晏伏易也笑。“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