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了。
等到张艾琳再次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全身的酸痛感先一步占据她的脑海。
她勉勉强强地支撑着麻痹的双腿,摸索着墙,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是一阵白花花。
手上的伤已经不疼了,只是伤口处结成的血痂限制了她的动作。她稍微攥攥拳头,新生处被禁锢的感觉使她无奈。
“应该睡床的。”张艾琳一面揉着酸痛的脖颈,一面心里想着。
“轰隆——”
突然,从窗外破进来一声巨响,惊得张艾琳一怔。
那该是好大的雷。
她上前两步,双手扯住窗帘,猛地向两侧一拉,腾起的灰尘也被突如其来的光明吓得一颤。
滂沱的雨扯着呼啸的风,倾盆般向她的眼前泼来。
这是老天撒了泼。
张艾琳又慢步踱回床边,拿起手机一瞧。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的时间了。
喉咙的灼烧感促使着她走向客厅,拿起摆在熟悉位置的玻璃杯。张艾琳只用这一个杯子,她对孟文君开玩笑说:“这样我爸下毒就能又快又准。”
可当她提起这旧物的时候,玻璃杯沿上留下的新痕钻进了她的眼睛。
女人的口红印。
她想起来昨天那阵令人头晕的香水味,心下一阵作呕,抬手一扔,这杯子就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正巧那女人穿着一身藕粉色睡裙,扭着摆着走出房门,慵懒地伸着懒腰,打着呵欠。这懒散劲直到看到了一脸凶相的张艾琳戛然而止。
女人转而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笑眯眯地向她摆了摆手,问候道:“你就是艾琳吧,你好,我叫迟岚。叫我岚阿姨吧。”
可张艾琳最烦这一套,瞪着她不说话。
那架势就像是老母鸡发现自己的窝里突然来了只别的雀一样。
没见过要来和自己亲爹睡觉还要认个侄女的。
有、点、尴、尬。
迟岚一个劲的傻笑,嘿嘿嘿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一个劲的暗跺脚,希望孩儿他爸赶紧过来救救场。
过了好一会儿,孩儿他爸慢慢悠悠地凑过来,睡眼惺忪的,抬起胳膊随意地搂过迟岚,说:“这你迟岚阿姨,”又接着用下巴指了指张艾琳,给迟岚介绍,“张艾琳。”
这个懒懒散散的精壮男人,就是张艾琳父亲,张叶秋。
没等两人有什么进一步的交流,张叶秋就自顾自走向厨房,拖鞋和地板碰撞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不久,炉火声响起来了。
原本张艾琳是想再呆些时候的,只是现在这三个人的气氛,实在是难受得令人发指。
也根本就没有什么犹豫,别管外头多大的雨,张艾琳回屋摸了件外套,又到门口的雨伞桶里提了一把伞,推开门,大踏步地往家门外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