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先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小房间,一排排紫檀架子之上,大缸小瓶也不知几多,都贴上一方白纸,清清楚楚的写下里面装载的是什么药材。
沈胜衣目光游移,倏的问道:“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鹤呆一呆之后好像才明白沈胜衣在问什么,道:“你是问这间庄院为什么这样子冷清?”
沈胜衣颔首,道:“为什么?”
周鹤道:“两个原因,一是我的家财已花得七七八八。”
沈胜衣道:“这是你惟一比不上李东阳的地方。”
周鹤微喟道:“李东阳生财有道,这边花钱,那边赚钱,所以钱始终花不尽,我却是只懂得花钱。”
沈胜衣道:“第二个是什么么原因?”
周鹤道:“我忽然发现到这里吃喝的十有九都不是真正英雄豪杰。”
沈胜衣笑笑问道:“你怎样发觉?”
周鹤道:“两年前的一天,卧虎沟‘夺命三煞’率领手下百人洗劫邻镇,当时在我庄院之内也有食客百人,无不是所谓英雄豪杰,所以我接到消息,立即请他们与我一起前去抢救。”
沈胜衣道:“‘夺命三煞’绝非寻常可比。”
周鹤道:“所以我的话还未说完,那些英雄豪杰便已经散去一半,到出发,那一半又不见了一半,一路上再散掉十七八,到抵达邻镇,连我在内也不过六人。”
沈胜衣道:“总算还有五个人与你一齐。”
周鹤道:“所以我应该满足的了。”
沈胜衣道:“以六对百,我倒替你们捏一把冷汗。”
周鹤道:“幸好我们到达的时候,夺命三煞已率众离开。”
沈胜衣道:“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你将庄院关闭。”
周鹤道:“其实是他们无颜再来,我看见门庭冷清如此,才硬起心肠,索性把门关起来。”
一顿笑道:“不过朋友找上门来,我还是倒屣相迎,绝不会待慢。”
沈胜衣道:“对于那件事,我看你似乎仍然耿耿于怀。”
周鹤道:“何以见得?”
沈胜衣道:“难道你还没有发觉自己怎样憔悴?”
周鹤苦笑,欲言又止。
沈胜衣没有在意,因为他已经发现需要的几种药材,正在举步走过去。
在他的后脑并没有长眼睛。
夜更深。
四更将尽,云飘飘终于更醒过来。
金郎君的弹丸虽然不少打在她的要害上,可是由于她内力深厚,竟能够保住性命,气息当时却是比游丝还要弱,体内一切的机能亦几乎完全隐于停顿地步。
以五行追命的经验尚且未发觉她仍然生存,生机的微微弱可想知。
也算她走运,遇上沈胜衣这种武功那么高强,又那么小心,而且还涉足医术的人,否则只怕都免将她当做死人看待。
沈胜衣救她却也不容易,药材之外,还要用内力度进她体内,打通她闭塞的经脉。
她并非周鹤的朋友,可是沈胜衣仍然这样做。
在别人眼中,沈胜衣也许是一个傻瓜,做这种傻事在沈胜衣来说,却已不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