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柴兴隆点头道:“在下姐弟与两位仁兄一样,也非本地人,而是山西太原府人,十年前因为家里一场灾变,不得已辗转逃命到此扬州之地……”
“原来如此!”路断仇听的很仔细,忙问道:“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柴兴隆陷入了回忆,慢慢道出,事情要追溯到宣宗年间,柴家本是太原府有名的武术之家,家族以一手“破阵风”枪法闻名,更有一杆传承了几代的神枪——惊梦枪。那年柴家家主正是柴兴隆的祖父柴君鸿,柴君鸿那年已经六十五岁,老态龙钟,年轻时更是将家族绝学破阵风枪法端上了武林枪谱,与金陵林家雷雨爆花枪法并列第二名。说到这里柴兴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苦海,路断仇与林苦海相视一眼,只听柴兴隆接着说道:“那年我才十岁年纪,家姐那年十八岁,很多事情都是听家姐讲到的。”
路断仇点点头道:“那之后呢?”
柴兴隆再次陷入回忆,原来柴君鸿有两个儿子,长子名叫柴正启,次子名叫柴正言,柴正启是柴兴隆与柴如意的父亲,为人老实本分,虽说在家族枪法上不怎么上心,但是其为人与孝道让人尊敬,而柴正言就不同了,那年柴正言三十一岁,天生倔强之人,学习破阵风枪法,寒来暑往,将枪法习得是炉火纯青,更有撵上父亲柴君鸿的势头,年轻人一般都比较年轻气盛,好勇斗狠,他听柴君鸿无意间讲过武林枪法谱排名的事,心里不服道:“第二就第二,哪里来的并列第二?难道我们柴家破阵风打不过他们雷雨爆花枪法?”
柴君鸿见自己儿子说话如此傲气,脸上有些不快:“正言,排名,乃江湖人排的,又不是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图那个虚名做什么?”听着父亲的训斥,柴正言不以为意,当晚趁家人熟睡,悄悄留下一封书信,从马棚牵出一匹快马,向着金陵方向而去。次日,柴君鸿将那封书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骂道:“胡闹,这逆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长子柴正启见父亲如此愤怒,赶紧劝道:“爹爹息怒,孩儿这就去将二弟寻回,莫让他在外惹是生非。”
柴君鸿微微点头道:“好,正启,待我写封书信,交于林家家主林兴堂。到了那里千万要恭谦有礼,莫失了柴家门风,若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惹人家恼怒,让他下跪赔礼,不准给他留任何情面。”柴君鸿进去书房,写下一封信,交给柴正启,叮嘱他路上小心。
柴正启挑了一匹快马,日夜兼程的赶到了金陵城,寻了好久终于来到了林府,见到了林家家主林兴堂。
柴正启本来是打算来负荆请罪的,没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没说,林兴堂居然很热情的拉着柴正启道:“哎呀,贤侄一路舟途劳顿,快进屋歇歇脚。”这让柴正启感到十分的意外,只听林兴堂吩咐道:“快去将柴二公子请出来。”
“林伯父,这是……”柴正启更加疑惑了,林兴堂笑道:“贤侄,莫慌,听我慢慢道来。”林兴堂将大致的经过讲了一遍,原来这林兴堂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那天早上柴正言一人一马就在大门口叫门,说要过来比试枪法,林兴堂的大女儿林小晴见来人如此狂妄,一言不合两人就各自提枪打了起来,两人互相拆招打的是难解难分,路人纷纷停步观看,只见两位年轻男女,枪法都是那么精妙,两人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居然不分胜负,两人也累的大汗淋漓,柴正言只好摆手作罢,不打了,还说道,没想到林家雷雨爆花枪法,居然如此绝妙,真是佩服,林小晴见对方认输了,也就不再发难,结果这两个人一个英俊不凡,一个美若天仙,一来二去互相看对眼了,那时柴正言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因为痴迷枪法竟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这次遇到林小晴,忽然就情窦初开了,连忙就表了白,羞的林小晴不知如何是好。结果这柴正言就一屁股坐在林家大门口不走了,跟林家耗上了,说不娶走林小晴誓不罢休。羞的林小晴都不敢出门,林兴堂二女儿对着姐姐打趣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从了人家吧。”林小晴羞骂道:“你这小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还来羞辱与我,你跟那个姓花的眉来眼去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下次看我不一枪捅穿他的脑袋!”骂归骂,但是林小晴也被柴正言给弄得不知所措,毕竟自己年龄也不小了,都是因为喜爱枪法,无法自拔,见到柴正言这个样子,也春心萌动,就请求林兴堂做主了,林兴堂见这小子长得是一表人才,又是柴家人,觉得门当户对,也就同意了,柴正言立刻下跪就拜,直接喊了一声老丈人,又将林小晴给羞跑了,林兴堂乐的大笑不止。
柴正启听罢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见柴正言走了进来,就笑骂道:“二弟,你怎么竟耍无赖?一点礼数都不懂。”
柴正言见自己大哥到了,也是开心道:“大哥,你怎么来了?爹娘他们还好吗?”
“还好,差点没被你气死。这下倒好,以后有弟妹管着你,你可得收敛一点,别到处惹是生非,免不得到时挨骂。”柴正启很是溺爱这个弟弟,然后对林兴堂抱拳道:“林伯父,多谢宽宏大量,不但饶恕正言的冒犯无礼,还将令千金许配与他,贤侄感恩戴德。不过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必须经过父母同意,贤侄这就带二弟回去,请父母做主,下聘书文帖,一定要将婚事办的风风光光。”
林兴堂见柴正启礼数周到,更加高兴道:“哈哈,不慌,等老夫写封书信与柴兄,也算是老夫回礼之道。”过了晌午,柴正启与柴正言带着林兴堂的书信,快马加鞭的向山西赶。
柴兴隆讲到这里,看了一眼林苦海,只见林苦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仿佛讲的事与他无关一样,不由得尴尬一笑,而路断仇却问道:“真是奇缘,但是这跟柴家变故有何关系呢?”
柴兴隆叹道:“唉!柴家的变故,就发生在那场婚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