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极其诡异,李文秀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房东兼金主马家骏童鞋回来的非常晚,每次都要磨蹭到天黑才肯回家。
男人不愿回家,若是夫妻,估计那就是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了,可金主不愿意回家,作为寄生虫的李文秀会怎么想呢?
莫非,莫非,马帅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想到马大帅哥会深情款款地注视着某人,李文秀就会有种异常惊悚的感觉,因为那张酷感十足的脸上还贴着一张菊花面具啊,有木有!
李文秀望着锅里快要焖成面糊糊状的蔬菜面条,由衷感到惆怅。
君生我未生啊,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啊,她还想若是有机会走出回疆,可以和马大帅哥发展发展,现在突然感觉,机会很渺茫啊。
怨不得李文秀会这样想,哈萨克部落和一些汉人强盗积怨颇深,没有系统学过功夫,只凭借打猎积攒下一些对敌经验的哈萨克人根本就不是那些学过拳脚功夫的汉人对手,每次强盗来袭,哈萨克人都会很吃亏,轻则丢了财产,重则家破人亡,哈萨克族人讨厌汉人,实在不是一两个汉人的友好灿烂的微笑可以解决的。
正因为这样,部落里守寡的年轻妇人特别多,其中不乏姿容姣好的,来到这里快两年了,李文秀再也不会感觉这只是个小说的世界,一切都按照小说的套路硬生生地往生活里照搬,从马家骏面具掉下的那一刻李文秀就知道了,这个世上存在这太多的不定因素,而她本人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一只蝴蝶,谁说马家骏只能喜欢李文秀的,她不再是原著里那个傻傻的姑娘,马家骏喜欢上别人的几率太大了。
他喜欢上别人倒也好,最起码,生命无忧,李文秀胡思乱想着。
“你把马送给苏鲁克的小儿子了?”李文秀抬头就看到马家骏那张黑漆漆地脸。
苏鲁克?那不是苏普的老子么?不过我都不知道苏普的大名,苏鲁克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好吧索性装傻到底好了。
想着李文秀作出了一副傻傻地表情,歪着头,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
马家骏一挑眉,说实话,他闹不清楚李文秀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苏鲁克是有仇的,马家骏觉得这个丫头记性好得很,他交代的事情,一般来说,说一遍小丫头就能记住,她刚来那会儿被苏鲁克结结实实跺了一脚,马家骏可没忘记,那一脚直接把这丫头疼昏了,事后他给小丫头解释,小丫头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同情有余,谅解却不足,他甚至听到小丫头极小声嘟囔了一句“迁怒一个小孩子,是不是男人”,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孩子鬼得很,联想到前几日她对自己说,她不晓得将马给谁了,说不定是真的,若是让这小丫头知道对方的身份,怎么可能将马白白地送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丫头古怪刁钻,将马送人,也许只是谋划的一部分,说不定她想让苏鲁克生气呢,这种可能虽然很小,也不是没有。
“你今天见到我的马了?”李文秀见马家骏脸上没什么表情,拿不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试探性的问道。
这一会儿,马家骏已经释然了,暗笑自己,小丫头做什么关他什么事,他这么关心真是奇怪,于是平静地说道:“今个看到了,觉得很奇怪,所以问一下。”
说完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怎么了,后悔了,要是想要要回来……”
他还没说完,李文秀就打断了他的话:“哪能呢,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东西,那马已经不是我的了。”
说完还一本正经地补充:“人,要说话算话,一诺千金才行。”
一诺千金?马家骏笑了,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教过她这个词儿,半年前还装着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这会儿都能说上成语了?
看着马家骏愈发古怪的笑容,李文秀还不知道,她在马家骏面前故意藏拙的把戏,暴露了。
望着李文秀出帐篷的背影,马家骏觉得好笑。
他知道,这丫头埋得深,父母被同门师兄弟所杀,幼年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并不富饶的回疆,一夜之间,她的生活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哈萨克部落的人民不喜欢汉人,她就像是一头小老虎,收起了爪子,佯装小猫。
不过装的再想她也不可能是真的,总有一天小老虎还是会露出她坚硬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
不过这倒比最初遇到她时,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好得多。
马家骏不知道,此时他的笑容是多么多么的温和和……慈爱。
在村子的另一头,另一户人家,另一个帐篷,却有着区别于马家骏和李文秀这种别扭相处模式截然相反的一对父子。
苏鲁克是一个很可怜的男人,原著上金老爷子借马家骏的嘴巴说出了苏鲁克仇恨汉人的原因——“……他跟你一样,在一天之中死了两个最亲爱的人,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他的大儿子。都是给那批恶人强盗害死的。他只道汉人都是坏人。他用哈萨克话骂你,说你是‘真主降罚的强盗汉人’。你别恨他,他心里的悲痛,实在跟你一模一样。不,他年纪大了,心里感到的悲痛,可比你多得多,深得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丧妻丧子,是李文秀连累的,更准确的说,是李文秀身上那张“罪痕累累”的高昌地图,霍元龙和陈达海找不到李文秀,就拿村子里的人出气,而村子里的哈萨克人找不到霍元龙和陈达海,也将仇恨,算在了李文秀身上,归根结底却因为,他们都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