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酒杯,对着空荡荡的桌子,说:“来,干杯!”说完,一饮而尽,接着眼前一黑,脑袋垂了下来,摔在桌子上,酒坛被打翻了,洒了一地。
再醒来时,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传来,这是两天内的第二次,章桂安立刻反应过来,遇袭。神志沉入命宫,发现麒麟纹亮着,他微微松了口气,开始检查伤势。
心口的疼痛是一道深深的刺伤,一刀扎入心脏,魂体结构已经完全破坏,如果不是命力补充,魂体早已崩溃,但除此以外,再无其它伤口,显然下手的是个专业老手,极为自信。
章桂安悄然发动‘麒麟技’,仔细听着外面动静:楼下的堂戏照常,走廊有轻微脚步声,但隔壁的说话声没了,终于像个阴冥界的样子了。
“清理干净了吗?”一个压低的男声突然响起。
“完成。”接连好几个声音回答。
对话者用的都是西语,章桂安医学本科毕业,这点西语当然难不倒他,但是在这里听见西语,难道?
他心里一紧,小心翻身,慢慢爬到门边,握住布帘下端,无声拉起,只见三楼包房里陆续出来许多脚,一起汇聚到隔壁。
“换衣服,出发。”最早的那个男声说。
一阵衣服的悉索声响,十多双脚鱼贯而出,在最后一双脚离开时,章桂安探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群高大背影,都是士卒服饰,脖颈处缠着一条红巾。
章桂安迅速起身,探查隔壁包房,士卒们倒了一地,其中包括那个胖子,身影正在缓慢消散,其它包房有些零散客人,也都生机全无。
一层厚重阴云在心头涌现,他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直接从窗户翻出,在僻静处跃下街面,悄悄寻了出去。
十多个士卒走在一起,并不难找,远远就能看见来往魂者左右闪避,章桂安辨认方向,急速跟上,前方就是审判狱。
再次回到审判狱时,那个酒摊已经收了,章桂安找了一处矮巷藏住身形,探头张望,只见那群假冒的士卒一起拥到门口,和那矮瘦的看门士卒打着招呼、进了门。当所有魂者消失在门后,门口的士卒已经换了一个。
两侧墙角的碉楼上,士卒来回巡逻,完全没有发现看门者已经换了。不过没过多久,碉楼上的士卒也换了。
章桂安眯起眼,想了想,大摇大摆地向审判狱走去。
守门的士卒看见他,顿时警觉起来,大声呵斥:“站住,干什么的?”
章桂安笑嘻嘻地继续走着说:“老张,你忘了啊?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说着,摸出魂玉包,轻轻晃动,魂玉的声响清脆悦耳。
那士卒脸上的警觉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蛇见了鸟蛋的神情,他左右看了看,低声说:“这里不便,你来。”说着,推开门,让章桂安先进去。
“老张,上次事多谢了。”章桂安路过士卒的时候说,顺手勾上他的脖子。
“好说、好说。”士卒笑着说,伸手去拿魂玉,突然脖后传来轻响,他眼神一滞,脑袋向一边歪去。
章桂安勾着他,好像老朋友一样,拖进了门。
大街上还是空空荡荡,寂静无声,不知是一出大戏已经谢幕,还是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