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雄伟汉子,也接声说道:“凤师妹,俞师兄说得不错,这人身上剑伤,命中要害,不久人世,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那位少女好象天生着菩萨仁慈心肠,在他们两个师兄说话之间,已由怀中掏出金创药粉洒在姚秋寒伤口上。然后缓缓站起娇躯,说道:“程师兄,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此人剑伤要害,但他内功深厚,生命力极长,咱们说不定能救活他。”
姓少年笑声道:“风师妹,你如何知道这人内功深厚?”
青衣少女张着那双澄澈大眼睛,眨了一眨,樱唇欲语又止,显然她说不出一个原因来。
但这句话,却使那虎目浓眉的程姓大汉,惊声咦道:“嗯!师妹说的是,这人内功极精湛,你看现在大雪刚止,满山遍地银白,冷气刺骨,通常人受了创伤,伤口也要被寒气冻僵,但这人刚才伤口猛然冒着血液,这证明他体内有极高的体温,不过这样一来,他反而失血过多……”
程姓大汉话尚未说完,只见雪地上的姚秋寒口中吐出一声呻吟,双眼竟然睁开来,孱声道:“壮士谢谢你们……请埋我尸体,来世……”
说到此处,姚秋寒闷哼一声,又晕过去了。
不过姚秋寒这几句话,使三人惊惧不已,他们听出姚秋寒的声音很年轻。
俞姓少年首先叫道:“怪了,他很年轻。”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后,说道:“程师兄,咱们尽力将他救回武矶堡,如果路途死了,顺便将他埋了。”
环眼浓眉大汉答声:“好!”俯身抱起姚秋寒躯体,三人上马纵骑而去。
武矶堡,乃是名震江湖武林的“北堡、南宫、西会、东帮”四个武林道上巨大门派组织之一。东帮:是雄居沿海一带的蓬莱仙阁。北堡:即是长江以北的武矶堡。
“东龙西会南宫北堡”,在天下江湖武林威名,被尊祟为泰山北斗,尤其是西会的孤星会,没人知道它的主持人是谁,会中有多少人。
武矶堡主,是沧海一剑岳坤玄,远在四十余年前岳坤玄便名满天下,手中一柄沧海剑,光寒四十州,鬼哭神惊,绿林宵小,闻名丧胆,沧海一剑之名,与河汉魔箫古虚飘,并驾齐驱。
沧海一剑岳坤玄膝下无子,只有唯一独生女,爱如掌上上明珠,平生传授二个弟子,皆是年少得志的英雄侠士。
这个病人看来根本无法救活,但一种使人意外的奇迹出现了,他不但能够复生,而且病情恢复得奇快,不过是短短的三日夜,这个病人竟然伤势痊愈。
翠竹秋菊,绿草黄花,栏杆小桥,这是豪富大户人家的花园,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菊香蝉鸣,这是深沉的夜晚。
软香扑鼻的花园中,轻步缓缓踱着一个不修边幅,粗犷豪野的蓝衣人,他一面享受深秋月夜的恬静,一面吟唱着。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后主这首相见欢词,词情凄婉,衰亡国之沉痛,但当今蓝衣人心中不知有何伤感,现在口中吟唱着,使人更觉凄凉,哀壮。
蓝衣人眼望着一轮新月,良久良久,方才苍凉的轻叹一声,转身回头——
这一转身,只见后面一道弧桥上站立着一位清丽绝俗,娇艳如盛开芍药的青衣少女,这时她那双清澈如春水的风目,正望着蓝衣人出神。
蓝衣人突然躬身作揖,道:“岳小姐,何时驾临,恕在下没远迎之罪。”
青衣少女正是沧海一剑岳坤玄的独生爱女岳云凤,她睹蓝衣人作揖,赶忙欠身还礼,娇声笑道:“相公,恕我打扰了你吟诗作词雅兴……”
蓝衣人忙道:“那里那里。”
岳云凤碎步走下小桥,柔声问道:“相公剑伤尚未痊愈,似乎不宜走动,你怎么不在跨院多作休息?”
蓝衣人道:“三四日来,承小姐家人相救,在下伤势总算完全好了,唉,咱们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得蒙小姐援手救助,浩恩大德,使人终身难忘。”
岳云凤轻声笑道:“相公说哪里话?武林道上侠义为怀,相助为乐,这点小事,请相公不必还挂在心。啊!真对不起,数日来还没请教相公尊姓大名呢?”
蓝衣人听闻此言,突然吃了一惊,显然他心中有着不愿告人姓名之秘。岳云凤见蓝衣人久久不语,娇声一笑,道:
“相公若有难以告人之隐,不说也罢,其实是家父欲知相公之名。”
蓝衣人突然幽幽的轻叹一声,道:“在下幸蒙小姐全家恩德,若是没将小名告知,未免太失礼义了,唉!小生姓陶,草宇强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