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烦了,好不好?”裴漱榆这会没心情跟她再吵,不由分说把她推进了惟一的卧房里。“等等不管什么事,千万别出声,听见没有?”裴漱榆叮嘱着,依然不太放心,顺手反锁了房门。
深呼吸,开门,等翟洛安上楼……
然而当裴漱榆一看见翟洛安脸上那阴沉的表情,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你……有事?”裴漱榆试探地问。
他并不回答,进了门。他高大的身躯一走进这小屋,屋里所有的摆设好像都缩小了,但他不坐,就这么直直站在厅中,裴漱榆不由得感觉一股莫名的压力,声音都变得胆怯了。
“你……怎么……不说话?”
他冷冷地开口。
“我不晓得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说话。因为我不能确定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冷淡的呢,还是热情的?我怕我又说错了话,表错了意,最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拒绝!”
“你……别这么说,我并……不是……”虽然过错并不全是她,但一股莫名的愧疚在她心中蔓延,无论如何,在这事件当中,翟洛安是最无辜的。
“不这么说,那我应该怎么说?”翟洛安正在气头上,他咄咄逼人地:“我一直以为你是胆怯的,是谨慎的,所以我愿意用耐心去换取你的信任。而昨天,你让我觉得我的耐心终于有了回报,你终于愿意相信我了,但几个小时过去,你又翻脸不认?”
裴漱榆被他的怒气慑到,她畏缩地:“你……别这么激动。”
“我能不激动?”回想之前的一切,翟洛安又不得不忿怒起来。“小姐,我的头已经烦得快爆炸了。干脆你明白点告诉我,到底你是要跟我保持距离呢,还是延续我们昨天发展出来的感情?”
这是个太困难的问题。裴漱榆惟一的答案是:她并不想失去他,但事情又复杂到不能让她用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回答。
她为难地说了一堆连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我是很想,但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昨天那样的,而且,我不晓得……”
她说得一团糊涂,听得本来就思绪混乱的翟洛安,简直像是脑子里有一堆手榴弹在轮流爆炸!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制止裴漱榆。“好了好了,我听不懂,也不想懂了。我真觉得你实在不该窝在DNA中心里,应该去演戏,你看,你的戏演得多好!”
“我没有演戏。”她怯怯地说。
“没有演戏,那是我自己笨喽?你一下子扮演冰山美人,一下子又热情如火对我投怀送抱,我却看不出来你是在耍我!”他咬牙切齿地:“很好,你完全达到了目的,我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不是你想的这样……”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那是怎样?”他气势凌人,灼灼的眼光直直盯紧着她。“你解释啊!我听你解释!”
“我……我……”裴漱榆是真的辞穷。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解释得清楚,她也不必为难了呀!
“说不出来?”翟洛安冷笑。“或者,你现在又想扮演另外一种角色?无辜、可怜的受害者?”
“我没有。”裴漱榆叫,声音却更轻更无力了。
“随便你有没有,但是不管怎样,你都不是受害者,受害者是我!”他的脸色苍白,降低了的声音,有种难以形容的感情与幽叹。“我认识过那么多女人,从来没有如此迅速地对谁付出过那么多关怀、耐心,我为你伤神,为你烦恼,想尽办法只愿让你展露笑靥……”
他长吐一口气,口吻立刻变得又嘲讽又坚定:“好了,算我白痴,反正我这人个性里本来就有点呆气。不过我不会再让你玩弄了,你听见没有?你去耍别人吧,我免疫了!”
他气忿的神情,让裴漱榆又歉疚又心疼,她知道自己总得解释些什么,她着急而内疚地:“你别这样,你听我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真的是——有口难言。但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安心要骗你耍你,我也没有那种本事,你相信我,这一切也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翟洛安沉默了。他一语不发,只是用他那双深沉得几乎不见底的眸子盯着她,很显然地,他在等她的解释。
裴漱榆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痛苦和为难,她知道翟洛安在等她的答案,但她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复制榆躲藏的那个卧室里发出了一声声响,似乎有人在敲门,想要出来……
“那是什么声音?”就连翟洛安都清楚听见了。
该死,那个不安分的复制榆……
“没……没有,”裴漱榆遮掩似的笑了两下,下意识走到门边,悄悄捶捶门要复制榆安静,一边还得应付翟洛安。“是……清洁机器人忘了关。”
或许是收到了裴漱榆的暗号,卧室里安静了。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却引起了翟洛安的怀疑,他仔细地凝视着裴漱榆,那张又痛苦又惊惶的小脸蛋……不由自主地,他内心深处的温柔竟又泛上来。
他直视着她,语气不由自主变得真诚:“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相信过我的,是不是?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
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神,那么真挚诚心的语气,都让裴漱榆心悸而感动。她闭了闭眼睛。某些情况之下,她真的愿意相信他,相信他所说所做的一切,她多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我……”她鼓起勇气,然而那勇气只是一刹那,才只几秒钟,那勇气的气球就破了。
她,还是不敢开口。
裴漱榆从没见过翟洛安如此绝望、放弃、失望透顶的表情。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