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牧阳和姚福山拉着手悄声商谈着什么,席桂澜帮着给孩子们介绍沿途景致。
“这是国民党反动派头子为他妻子修的路,两边栽的都是法国梧桐,劳民伤财……”
在老一辈儿眼里,这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在周楠苼眼里这叫浪漫。
要是钟惊涛也给她修这么条路,为她千里迢迢移栽这些树,让她再生两个她也乐意!
姚福山安排的饭店并不奢华,透着一股子古朴的内涵劲儿。
抛开那些淮扬菜,当地知名的烤鸭、盐水鸭、鸭血粉丝汤也都有出现。
要不怎么说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这里,有无数种法子被人弄来吃。
姚福山没给钟家人安排住招待所,就选了家舒适的高档酒店。
午休过后,稍事洗漱,他们一行步行前往夫子庙,等了没多久,齐家昌和家人就到了。
齐家昌穿着夹克衫,头戴一顶灰色棒球帽,卡着茶色墨镜,怀里也抱着一个小女孩。
看到钟牧阳一行就在眼前,他放下孩子,稍稍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声张。
他们相互介绍,家属一一握手,看起来就像是两家老朋友约好了一起出门转一转。
“没办法啊,许了小半年了,再不履行,我这个爷爷就要被罢免了。”
齐家昌随和地开着玩笑,他只比姚福山大五岁,在钟牧阳面前不敢托大,一路扶着老头手臂,十足敬老爱幼的模样,他说道:“咱转一转,我来了三年了,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呢,天下贡院,无数文人骚客,千古留名有几人?出世入仕,谁不想留取丹心照汗青啊?”
不是齐家昌摆谱,他和钟牧阳只是神交已久,但此前二人并无交情。
眼下二人要齐头并进,携手共赢,创一番前所未有的事业,不能不说些好高骛远的话。
钟牧阳都不用沉吟,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他脑中几乎是在同声直译。
翻译过来,齐家昌说的是:“我已主政三年,挪动在即,如有幸留下,再上一个台阶,对二机厂只会更方便。但话也不能说绝对,如调任外省,这为他人做嫁衣,就爱莫能助了!可也不排除进中央部委,那多少还能提供些助力。”
要是换旁人,齐家昌真没这些客气话,但他忘了有句老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钟牧阳是谁?人家是行伍出身的高级军事将领,你带他上贡院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
“故而文天祥名垂青史。”老头子笑着娓娓道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干革命事业,哪能瞻前顾后呢,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我党的宗旨就是发挥主观能动性,战胜一切困难险阻,即便倒下我一人,也有千万人!”
齐家昌一点不觉得钟牧阳是在敲打他,反而欣喜不已,连忙说道:“受教了,受教了。”
当面聊,这不就是在彼此试探么?钟牧阳的革命理念越坚定越好,越能成事!
怕就怕那些瞻前顾后,左思右想,举棋不定,哪有时间给你犹豫了,认准了就赶紧干!
他们逛到秦淮河岸边,不见旧时画舫熙攘,却眼中依稀可见古时繁华景象。
让家人们在周围玩一玩,拍拍照,吃点小吃,买买纪念品,最好相互都留下点交情。
两人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周围便衣将他们围在了里边,别想有人能打扰到。
齐家昌知道钟牧阳是什么样的人了,跟传闻中比对后没有什么出入,那还拉扯啥?
他当下把省里最大的底线,或者说能提供的最优惠政策和盘托出。
这么做就是节省时间,不是今天会面的时间,而是请钟牧阳依据这个为基础去谋划。
就像钟牧阳提出的所有优惠政策,只要经开区能给别人的,他就要,省政府答应了!
甚至省里可以给出一个有效期一年的订单,全省范围内,二机厂的小家电,只要达标,合格,合规,由省里出面向省内各市、县、区机关单位派任务,等同于行政助力帮促销。
钟牧阳也不是吃干饭的,立下了军令状,给他半年时间,快的话春末二机厂家电上市!
并且他还附送了一个食品厂,只要行政开绿灯,一个月内合格产品就能问世销售。
至于销量,他指指于幼竹道:“好吃不贵,便宜实惠,咱国人自己的汉堡包!”
齐家昌嗓子哽咽,高兴的坐在河边青石台上拍大腿,叫好声惊起了河里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