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恕猛然转身,一把从张大手里夺过那块讨击使令牌,待他看清那令牌上的“天魁”二字,积压已久的怒气再不能控制,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徐行邈。
“轰”的一声,一股罡风一般的气流自刑恕体内涌出,摧枯拉朽一样,将他周身数丈的事物尽皆撞飞。
一时间,客栈内一片狼藉,那些逃跑不及的凡人,被掀翻一地,呜呼哀嚎起来。
张大、王二靠着刑恕最近,这时都是嘴中溢血,瘫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徐行邈被劲流压弯了身子,但此时仍勉力抬起头来,将两手护住前脸,从夹缝处,看着刑恕向他走来。
刑恕显然已是动了真怒,落脚处,地上可见龟裂,一步一个脚印般,走至徐行邈身前,不等徐行邈有什么反应,右拳蓄力,从腰间窜出,狠狠地砸向徐行邈。
徐行邈情知这是生死关头,见刑恕已使出了修士手段,行炁拼杀,若他不尽力抵挡,刑恕的这一拳怕是能要了他的小命。
再无暇顾忌功法身份暴露的问题,徐行邈急忙运气护住心脉,双手架在身前。
“砰!”
接手的那一刻,好似刑恕送来的不是一个拳头,而是放出了一头蛮牛,徐行邈抵挡不住,被直直撞飞,砸开客栈一面砖墙,在空中飞了五六丈远才落地。
徐行邈忙稳住身形,调息运气,但架不住体内气血实在是翻滚得厉害,喉中一阵腥甜,随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刑恕含怒而击,尤不解恨,抬腿便将挡在他与徐行邈之间的那面破墙踢翻。
一时间,砖石零碎,带起滚滚尘烟。
尘烟之外,徐行邈勉力站起,双手既麻且痛,好似断了一般,任他怎么使劲都抬不起来。
再看向客栈方向,刑恕已从尘烟中走出,好好的一个俊和尚,如今好似明王一般,怒目圆睁,容貌狰狞,让人望而生畏。
徐行邈跟着顾老道游荡江湖,一贯以凡人身份自居,也未曾见识过几个正经修士,在莽山之前,赵谷丰便算是修为最高的一个了。
而在此时,刑恕和尚带给他的压力,与当初赵谷丰带给他师徒二人的相比较,实在是大太多了。
修为不济,在这个强者遍地走的世界,自己就是一个蝼蚁,摆脱不了任人拿捏的命运,徐行邈这时才算是感同身受,彻底体会到了赵谷丰之前的落寞。
不过这时不是该他黯然神伤的时候,再不想个法子,他恐怕就得步了赵谷丰的后尘。
虽说顾老道逃走前,明言说空闻禅寺的弟子不会轻易杀人,但看那刑恕和尚的模样,若被愤怒冲昏了头,说不定真会取了他的小命。
也不知为何,刑恕看了那令牌之后,便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徐行邈眼前一亮。
对了,那枚令牌!
先前,那两个驿卒以为徐行邈便是令牌的主人,称他为讨击使大人,想来赵谷丰应该是官面上的人物。
在墓里的时候,赵谷丰言语中就说明白了,朝廷与名山大教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刑恕和尚既然是空闻禅寺的弟子,那必然与朝廷有着不小的恩怨冲突。
如此想来,也就能够理解,为何刑恕和尚看到讨击使令牌之后,反应会这么大。
徐行邈再不迟疑,喊道:“和尚,那令牌不是我的!”
刑恕气急而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令牌不是你的。”
“和尚先前还在想,你们究竟有何能力,从何探知山上那一处的存在,毕竟那一处地方,除了我与这令牌的主人,这世间便再无第二人知道。”
“原本以为你二人修为低微,只是机缘巧合下找到了那处地方,现在看来,却是和尚小瞧了你们。”
刑恕横眉怒吼,道:“小子,你老实跟和尚说,赵谷丰在哪里?”
“你们到底将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