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还有别的奴才,瞧见曲芸娘的伤之后,看着月清浅的眼神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对人动了重刑,的确是不对。
而且这八公主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残忍恶毒了。
月君旭听着清沉如血般的控诉,目光再落到月清浅的身上时,已是冷下了几分。
他向来就知,这女儿性格嚣张跋扈,容易恃宠而骄,所以并未给予太多的宠爱。
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是那般的冷漠歹毒。
刚到的冉皇后并不知其中的实情,一旁的宋嬷嬷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事情的大概,她朝龙椅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随即走到龙椅身旁,缓声道:“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打了便是打了,若是打错了,找太医给她诊治便好。你们几人大惊小怪,小事化大的闹到皇宫来,成何体统了。若是传到外面去,不知道的百姓还以为是驸马跟皇子为抢一个青楼女子大闹皇宫。人言可畏,你们都不懂吗?”
此话一落,清沉欲要开口,却被身旁的月清河拉住了胳膊。
她不明地看向月清河,只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似乎在与自己说,别冲动。
殿内无一人敢接话,冉皇后看着月君旭,柔声道:“皇上,觉得臣妾说得不对吗?”
月君旭处理都是朝堂之事较多,这种后院之事,他并未过多接触。
可深思一想,是自己的女儿做错事,为何还要一个无辜的平民百姓来承担?
他沉思,并未应冉皇后的话。
冉皇后见状,知道他在动摇,又道:“皇上,这事情只能低调处理,否则百姓真以为是驸马与清河在争一个青楼女子,此事传出去,有辱皇家颜面。”
月君旭的眉头皱得更深。
“再说,这青楼女子的话又能信几分,难道皇上还真宁愿相信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不得不说,这冉皇后将事情的重点移得很快也很干净。
可清沉不是前世那样的懦弱性格,她直接甩开月清河的手,走上前大声道:“父皇,实情就是芸娘有事求儿臣,儿臣不能出宫,一开始儿臣就求五皇兄带自己出宫找芸娘,但是皇兄有公务在身,不便带儿臣出宫。所以儿臣才回了信托八姐夫带给芸娘,这一点五皇兄可以为儿臣做证。还有儿臣有芸娘写给自己的信件为证。”
这话刚落,在明月殿的月季拿着信笺赶来了。
荣泉见状,急忙上前去接过信笺再递给了龙椅上的月君旭。
月君旭拆开一看,的确是曲芸娘有事先写信给自己的女儿的。
清沉不顾冉皇后那阴沉的脸色,继续说道:“芸娘的确是尚书府上的一个婆子的女儿,她曾陪着女儿度过了在尚书府……最艰难的几年,母亲的去世,都是她陪着女儿走过来的。这一点八姐夫也是知道的,所以当芸娘有难,她没有办法联系上儿臣,只能找上八姐夫传信。可是此事被八皇姐知道,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芸娘是勾引八姐夫,将芸娘毁容剪发甚至是动用私刑。”
话到此,清沉心情沉重无比,一双潋滟的水眸浮起水雾,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沙哑:“父皇,不是有一句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若是八皇姐犯下此等错误,就被母后几句家丑不宜外扬有辱皇家颜面轻飘飘的话就能揭过的话,让天下百姓知道,该是要寒了多少人的心,让父皇这个明君的声誉置于何处?”
“月清沉你放肆!”冉皇后立即压低了自己暴怒的声音,朝她低吼。
不说冉皇后生气,这句话让月君旭听了多少也动了怒。
他脸色微沉,一双深邃的黑眸已是有了愠怒。
他想开口,可方才清沉所说的话却在他耳边回响着。
——曾陪着女儿度过了在尚书府……最艰难的几年,母亲的逝世,都是她陪着女儿走过来的。
月君旭欲言又止,垂眼看着殿中那遍体鳞伤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