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光是寺庙后院草木葱茏,还有一座小山坡。newtianxi寺庙后头还有一条河,显然野味儿十足。平时一天学习的空余时间俩兄弟就满山坡乱跑,好在这广安寺周围并无什么危险,加上澄观大师的纵容,寺里最小的小沙弥也比他俩大,总归有些放虎归山的味道。见识广了,虫蚁爬虫的吓人一道一道的。
张玫拉着张瑶的衣袖,缓过来了笑着告状:“大姐姐,安康刚才吓我。”张瑶点点安康额头,又拿了一块儿五彩果仁小酥果喂他,不痛不痒的说了张玫一句。安康冲张玫做了个鬼脸,腮帮子还在不断的动,蹭到安宁身边,像往常一样在安宁怀里撒娇。
福生怒道:“大姐姐偏心,我也要吃。”腮帮子动啊动,安宁在一旁备着茶生怕一会儿他俩噎着了。
“这些日子你们俩都学了些什么?”安宁拿出帕子擦干净安康嘴边沾的糕点屑,道:“澄观大师严不严厉?寺庙里的伙食好不好?”
安康嘻嘻道:“什么都学,读书、练字、算术、学拳、练剑、射箭,师父还说了等我们再大些还要学画、下棋、练琴、吹箫、篆刻、制陶、辨药识药等。娘啊,师父还说了等再过两年就带我们俩到处游历九州山河,行万里路,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呢!”
张瑶和张玫虽然有些羡慕他们能随着大师到处游玩,但一听俩小的竟然要学这么多,又担心弟弟们吃不消,累着了。安宁也挺诧异,也觉得怎么会这么多,因为潜意识里安宁把广安寺想成了寄宿式幼儿园,俩小的随着学习四书五经外,其余再学些其他的才艺,就算是和张致远说‘君子六艺’但也并不是强制性要求俩小的都精通,但现在听起来不光是君子六艺,所学的远远更多,这两个孩子会受得了吗?再说了人的精力有限,就算俩孩子聪颖过人,但贪多嚼不烂,别到最后弄得每项都只懂个皮毛,不精深,那就得不偿失了。因而拉过福生来,问道:“怎么会学这么多?大师是怎么说的?你俩若是不喜欢的话,娘就去和澄观大师说,咱们不要学这么多。”
“娘啊,不用啦。其实我和安康现在学的这几门都是喜欢才学习的。学拳、射箭和练剑都是寺里的武僧师傅教导我俩的,他们都很厉害哦!而且学完之后还有时间玩呢,嘿嘿我和安康去玩探险游戏啦。只是娘啊——”福生垫着脚去看襁褓里的福久,戳戳弟弟肥嘟嘟的小脸儿,一脸的郁闷道:“记得不要把弟弟喂得像我一样胖,会被嫌弃的。当真把小爷气坏了,那些武僧师傅都和蒋二哥一样门缝里看人,哼!”
知道内情的张瑶抿着嘴笑,安宁也忍不住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很认真道:“娘记住了。”福久睡醒了,奶娘赶紧把福久递给安宁,安康和福生齐齐站在一块儿逗弟弟玩,福久也很给面子的咯咯的笑个不停。没一会儿福久饿了,福生和安康就拍着小胸脯说带着俩个姐姐去游览广安寺好玩的地方。张瑶看向安宁,安宁朝他们点点头笑道:“去吧。”
喂完了福久,安宁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又想起了他哥哥的怨念,忍俊不禁。“福久哎,别跟你福生哥哥似的长成个小胖子哟!”
被小沙弥请去和澄观大师说话,安宁再次见到澄观大师似乎觉得他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定睛一看只觉得他周身的佛力更加的醇厚,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浓郁了许多,差点闪瞎旁人的钛合金狗眼。难不成是那本佛经的作用么?
澄观大师依旧笑眯眯道:“小友来了。”
安宁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平静,道:“大师,我儿的课业是否太重了些?虽说他俩天资好上一些,但贪多嚼不烂,何况那些个技艺达到大师的高度简直比登天还难。”小小的拍了个马屁,虽说俩孩子喜欢,但安宁还是希望他俩有个正常的童年,虽然这与送他俩来学习的初衷有悖,只是一想他俩日后要学那么多,再说了那些技艺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是需要长期付出努力的,哪有那么多精力啊!话虽是这么说了,但澄观大师就是笑眯眯,还请安宁品茗,而且一如既往的表示对福久的兴趣,弄的安宁挺无语的……
这边行不通安宁又拉着两个小的叮嘱道:“你们俩啊跟着大师学习,别只图喜欢,还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分出精力来学习知道了吗?娘已经和澄观大师说好了,他是不会勉强你们俩学习新技艺的。”这所谓的‘说好了’,就是安宁提出来,澄观大师笑眯眯不答,让安宁甚是无力!接着说道:“还有啊可不能骄傲哦,学起来要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一口可吃不成胖子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感觉到来自福生小哥儿投来的幽怨的小眼神,安宁失笑,弹弹他的额头,“娘没隐射你的意思,还有啊娘过一段时间再过来看你们俩,都给我老实点,听到了吗?”
俩兄弟乖乖的站好,向娘亲保证绝对听话,绝对老实,绝对不搞乱云云的,抱着安宁好一顿撒娇打诨,好舍不得娘啊好舍不得姐姐弟弟啊。他们兄弟俩的保证安宁会信才怪呢,油然而生一种反正不是祸害自家人,祸害旁人什么的不是还有澄观大师管着呢嘛。有个好靠山可比什么都重要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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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身家性命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六月末,今年恰逢大比之年,各省贡生是要进京都到顺天贡院参加乡试的【继室难为第一百七十章身家性命章节】。遂澄泓和安然还有蒋韵乘船北上,于八月顺天乡试。
在此之前,安宁还和张致远有了一次会谈。
“澄泓去京都参加乡试,和然儿同住在一块儿也便宜。”六月末天气炎热,如今日头西斜,外头白亮亮的日光透过窗纱投在屋子里,光线很好。屋子里摆了冰盆,也不显得热了。福久窝在一团睡在安宁身边儿,安宁还不时的摇动着手中的团扇,低声问提前回来的张致远。虽然澄泓的亲叔叔在京都,但目前身份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外人看来无亲无故的,若是到他那里住平白惹人怀疑。作为张家的义子自然住在自家宅子里,张家在京里是有宅子的,不过自从张致远外任后,那边除了留下几个看宅子的,再没有旁人的。虽说每年都有修葺,但是长时间不住人,终究需要好好整理一番才能入住。又因为澄泓要入京赶考的事,张致远也早已派人命人打扫布置的,只是终究没有家里住着舒服。蒋韵祖父、叔叔都在京都,自然是要那边去的,安然是安宁的弟弟,随着澄泓住在一处,也有个照应。“不过宅子里就他俩男子入住,管理也不大方便,还得多带几个仆从过去,我让孙嬷嬷两口子也随着过去,正好管理内宅,她也尽心。”既然是要入住的,府里自然是要有人管理的,俩个男孩子自然不能插手内宅事务,还是让管事大嬷嬷跟过去妥当些,孙嬷嬷那口子是府里的管事【继室难为第一百七十章身家性命章节】。颇有才干,常被派遣出外办事的。有他们两口子过去照应也不会出大篓子。孩子们要参加科考么,就应该怎么舒坦怎么来不是。
张致远听了并无意见,摸摸福久的白白嫩嫩的脸颊,道:“宁儿想的周到,咱家在京都的宅子是我在京做官时置下的,也合该好好的让人重新修葺一番才是。”
安宁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旋即想到明年他这任期就到了,他已经在巡盐御史这个位子上连任了一届,难道是皇上要把他调回京都了?
张致远欣喜于她的聪慧,指尖轻轻点在安宁的翘鼻上。笑道:“怕是圣上要招我回京了。如今江南盐政上的大蛀虫已尽数除去十之六七。还有些藤上的杂鱼没了依附也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水至清则无鱼,如今盐政上比最初清明不知凡几,而且盐税逐年上升,国库也日渐丰盈。圣上派我本就是肃清盐政上的风气,提高盐税。如今也差不多了。我在江南盐政上已经连任近十年,按说也该调任了。我外放这么多年,继续外任的可能性不大,多数会被调回京都。”他未尽之言还有的就是他任期上来,以贺家为首的江南士族倒台,以文家为首的诸多盐商被抄家,并且把盐政上的官员也梳理了一遍,该撤职的撤职,该问罪的问罪。该抄家的抄家……经过了这一番腥风血雨,两淮盐政上的事务确实变得比较清明,盐税也逐年上升。但是在这期间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碍了多少人的眼,隔断了多少人的利益,成了旁人的绊脚石。不知被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当年的刺杀就可见一斑,就是皇上不把他调任,他也是准备明年任期到了之前上折子请求调任的!毕竟他真的在盐政这个肥缺上呆了很久了,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为了家里的妻儿着想!虽然皇上信任他,但更多时候需要的是识时务的下臣,而不是有野心的臣子。还有的就是过不了几年福生和安康就要参加科举,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先为儿子们铺好路。扬州不是不好,但是远离中枢,终究有所不便。何况,扬州的官宦人家不过就那么几个,比不得京都。
“回京都啊,我院里的果树才到了收获的年份,真舍不得。”安宁的话让张致远失笑,他道:“你若是喜欢,在京都宅子正院里也置办这么个果园。我算看出来了,这果园种着不仅颇有收获有野趣儿,可也让孩子们懂得穑稼过程,省得日后他们五谷不分的。”
他的声音稍微有些大了,窝在安宁怀里的福久动了动,恰似张致远的小脸儿皱了皱,安宁朝张致远做了个噤声的收拾,亲了亲小包子的额头,又轻柔的扶着背部,小包子又沉沉的睡去了。小心翼翼把小包子抱到摇篮里,盖上一绣着仙童坐荷叶的花样的丝绸被,更妙的是坐在荷叶上的酣睡的牧童和福久的面容相仿。等福久睡的沉稳了,安宁才坐回凉榻上同张致远道:“京都的宅子有扬州的大吗?要是照着那么说的话,就该趁早修葺,将来回去的时候,就不用再耽误时间修整了。”说实话安宁并不舍得离开扬州,江南风景靓丽气候宜人,精致的乌瓦白墙,再者这桂院她也住了五六年,基本上是她来到这世界后住的地方,还是她认为的家。是自己的家,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而且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她耗了心思种植的,虽然平时都是下人在照顾的么。
张致远也有这个想法,只笑着点头,安宁又推了推他,道:“澄泓的叔叔如今怎么样了?”
“左右钻营,”张致远嗤鼻,似乎颇为不喜欢张文轩的做派,“两三年内有可能做上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安宁惊诧道:“大理寺少卿从四品,怎么升这么快?”
张致远有些不满她这语气里的隐隐赞赏,冷哼道:“这有什么,想我……”瞧见小妻子似笑非笑的神色,摸了摸鼻子将这个话揭过去,“只当朝嫡庶难明,派系争端激烈,权力倾轧严峻,江南这边儿远离中枢也免不了被波及,更不用说京都了,近两年太常寺卿和顺天府府尹都换了好几个,他若是个不愚笨的就该懂得如何博弈!”
安宁一边偷笑一边顺着他的话说,这说到底还是储位争夺战惹来的争端,储君未立,皇上又意向未明。安宁想起之前的那场刺杀,心里一惊,推了推张致远问道:“太子乃是国本,不得不立。如今储君未立,朝堂就平静不了,皇上乃是圣君,怎么到如今还迟迟不立储君?”虽说她并不懂什么朝堂之事,但历史总归是学过的,而且如今她的记忆力非同一般,就是很久以前的小事如今都能回忆的起来。
张致远并不拘泥于规矩礼数,也没有什么‘妇人无故不窥探中门’这样的研究,有时也会将前外面的事情告知给安宁,有的时候还会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听了安宁的话,揽着她道:“宁儿有所不知,皇上为先皇六子,其母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当年分位虽高却并不受宠,先皇也并不在意皇上,只皇上韬光养晦,暗自隐忍罢。当年先皇甚为宠爱一位妃子,不顾当年太子尚在欲废太子立那宠妃之子为储君,只那皇子非嫡非长非贤,偏先皇一意孤行,当时权力倾轧得相当严峻,涉及到皇权的争斗,从来都没有简单的。虽先皇立太子之事未遂,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最后太子被废,四子、五子被刺,那宠妃所生之子也被鸩杀。先皇心灰意冷才将皇位传给六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皇上上位后,一直将当年的事铭记在心,并引以为戒,并不多流连于后宫,而且也并不希望兄弟相争之事发生在这一代的皇子身上,只是大皇子逼宫之事如同当头棒喝般打在今上头上,念及骨肉亲情将大皇子贬为平民,也不啻为其他几位皇子一个警告。然而事与愿违,手足相残的事依旧无法阻止。”张致远说着叹了一口气,“如今朝堂上不平静也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只是立储之事向来是陛下的权利,做臣子的怎好干涉。”他冷笑声:“只怕朝堂上大有官员看不清楚形势,一抹未平一波又起,也是谁不想要那从龙之功呢!”
安宁听了有些唏嘘,历朝历代为了争夺那皇位,同室操戈,兄弟刀剑相向,手足相残比比皆是,谁让那皇位代表的无上荣耀太为吸引人了!她如今甚为庆幸张致远如今远离了那争斗的漩涡,而且还是纯臣,她努力想了一些历史,疑惑道:“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秘密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