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梦也不想哭,但是不知怎么就是忍不住。她讨厌离开家、离开妈妈,讨厌到个陌生的城市去面对一大群语言不通的人,但没有办法,她就是必须逃避一阵子。一段日子不见他、不想他,他们的日子就会渐渐恢复单纯,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她默默掉了好几分钟的眼泪,然后才想起自己不该在楚刚面前如此失态,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在谁面前这么哭过。
“对不起﹗”她擦干眼泪,并试着挤出笑容。“你答应带我一起去?很好,那我的眼泪攻势就可以收起来了。”
楚刚凝视她良久,缓缓问:
“你不是因为不能去美国才哭的,是不是?”
巧梦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味地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是?还是不知道?”楚刚逼问道。
“是不想回答。”巧梦说。“这不关你的事,当我是朋友就别再问了。”
“我从没当你是朋友,这点你很清楚。我希望你是我的女友,我的爱人,甚至我的妻子——”
“够了!”巧梦站起来。“这个计画根本就行不通,是我太傻了才会去试。对不起,楚刚,你就当做我今天没有来过,也没有跟你说过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来了,话也说了,我怎么能将它当成梦一样忘了它。”他抓住她的肩。“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巧梦,你——你很沮丧、很不安,我感觉得出来。”
“没什么——”
“一定有。”
“你真多疑,好烦哪!”巧梦往门口走去,又被楚刚拉了回来。
“不说清楚就别想走,我就算不理那该死的通告,也会跟你耗下去。”
“拜托,你——”
“我才要拜托你,你这副样子要我怎么能放心?”楚刚对她吼。
“你——”巧梦感觉眼睛又朦胧起来,不禁使劲想挣脱他的手。“该死的你放开我,你害得我又要哭了。”
她是哭了,而且是嚎啕大哭,抓着楚刚才穿上的衬衫就往脸上抹。楚刚花了十秒钟的时间逼迫自己习惯这样的巧梦,任她失湿了他的胸前,并偶尔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你哭吧!”他叹气。“哭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切,我会要宣传想办法取消通告。咦!千万别抬起头来表示意见,我不想看见你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好没形象。”
第十章
就在戚少军决意放下公事全心寻找巧梦的同时,戚氏员工因被遣散而自杀的事件也越演越烈。“景福”企业的董事长,也就是胡凤玲的父亲,竟真的站出来替死者家属说话,在各大报上公开指责戚氏不应如此冷酷、不负责任,在人死后不但不闻不问、也没有采取任何补偿措施。
戚氏企业大门外每天都挤满了意图采访戚总裁的记者,他们的耐性一流,却渐渐磨光了戚少军原本就不丰富的忍耐力。
他被逼得不得不管这件事,不仅无法拋下一切,专心探询巧梦的消息,还得每天到公司坐镇,以免被指谪为逃避责任、避不见面。
这三天来,他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低声诅咒一次;不管再怎么忙碌,每天晚上都打电话到姨妈家查问巧梦的消息。他知道,只是光凭这些并不能帮他找到巧梦,但,却该死地他就是脱不了身。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件事要这么凑巧的碰撞在一起?其中一件就不能早点或是晚点发生吗?
每天在电话里,姨妈给他的答案都差不多,总是“她还没回来;对,是打了电话,但没说人在哪里”这一套。他实在不懂,姨妈怎么能这么轻松,他都要急疯了啊!
真的,他真的很急,而且很担心!知道她每天都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是他到现在还能保持一丝冷静的原动力。天!他想她,他好想她,如果这种只能透过电话得知她消息的情形再继续下去,他迟早会发疯的。
为此,他做了个决定,一个他原本绝对不会妥协的决定,那就是他打算走出来面对媒体,把这次的自杀事件做一个澄清说明。但这不是解释,不是道歉,只是要曝光事实以消弭新闻界对他的兴趣。得不到的总是最吸引人的,他相信“旦他公开回答外界对这个事件的问题,这件事就会慢慢被世人淡忘。他会给死者家属一笔慰问金,但绝对不让它成为另一个新闻。
是的,他必须先做这些,然后才有时间与精力处理巧梦和他之间的问题。戚少军万分疲倦地叹口气,靠着椅背闭上眼,想着和巧梦仅有的一次缱绻。
回来吧!巧梦!他在心里吶喊。这样深的思念对他而言是多么残酷!
戚少军在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便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