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萍摇头,精神有些恹恹的,摆了摆手:“你下去歇着吧。”
文竹不敢再问,安排好值夜的丫鬟,回了后罩房。
谢青萍把灯罩取下来,带冷冷看着不断跳动的烛火火苗出神,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知道怕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冷峭响起,“你今日可是出的好大的风头啊!”
谢青萍不用回头便已知道,此刻皇甫谦正慵懒的半卧在自己的绣榻上,无奈的扶了扶额:“逍遥公子,这里好歹是我的闺房,你便不能有些忌讳么?”
“心底无私天地宽,”皇甫谦懒懒在谢青萍的床上打了个滚,甚至往里挪了挪,留出一个人的位置,伸手拍了拍,“你我心底坦荡,何须在意人言?来,累了一日夜,快过来歇歇。”
谢青萍心头泛起浓浓的无力感:“公子爷,您潇洒不拘,可是小女子做不到啊!以您神通之广大,必知道我今日在宫里是如履薄冰的,现今实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区区一个南宫允澈,又非洪水猛兽,便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皇甫谦调侃道。
“你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谢青萍心乱如麻,“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不走?难道当真要毁了我的闺誉才肯罢休?”
皇甫谦起了一丝兴味,半支起身子,好奇地问:“如此说来,你倒是很了解南宫允澈?据我所知,他除了性子古怪些,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怎么会知道!”谢青萍焦躁起来,“你到底走不走?”
“本公子今日心情颇好,觉得你这张床也颇好,所以,决定暂住一宿,不走了。”皇甫谦说着,踢掉靴子,拉开被子,面向里睡下了,不多时鼻息沉沉,竟睡熟了!
谢青萍又羞又气又恼,咬牙切齿看了皇甫谦后背半晌,却到底是无可奈何,只得一跺脚,转身来到外面,准备在屏风外的短榻上睡一夜,她房里不习惯留人,因此值夜的丫鬟都在外间,可是刚抱了被子过来,便看到榻上懒懒倒着一个男子——皇甫谦,见她抱了被子来,悄声笑道:“你是怕本公子夜里受凉么?”
谢青萍气得两腮鼓鼓的,只是发作不得。过了片刻,赌气把被子仍在地上,扬声道:“来人,茶!”
外面值夜的丫鬟是石竹和凤仙,两人忙披衣起来,从暖瓶里倒了温热的茶水,就要打帘子进来。
谢青萍两眼盯着皇甫谦,却见他没有丝毫起来的意思,只得恨声道:“不用了!”
石竹和凤仙对视一眼,疑惑地摇了摇头,又回去放下家伙,重新睡下。
谢青萍折回床前,想要睡,可是看到被褥掀开,想起方才皇甫谦还在上面打过滚,心里一阵腻烦,也不想睡了,转身又回到桌边,闷闷对灯坐下。
只是这一日夜她劳心劳力,毕竟是疲惫极了的,虽然开始还惦记着房里还有个男子,警醒着不睡,可是困意袭来,到底抵挡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皇甫谦慢慢踱了过来,微微俯首看着熟睡中的谢青萍,即便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是蹙起的。自从相识以来,这个女孩子便从未开怀笑过,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心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这样想着,他不禁伸出手去。脸上的面具在烛火的照耀下泛起森冷而诡异的光芒。
第八十章 探望
谢青萍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看到的是粉色的帐顶,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上床的,忙翻身坐起,这才发觉床上的被褥全都换过了,连枕头也不是自己惯常所用的那一个。略意思索,已经明白,是皇甫谦考虑到自己嫌弃他用过自己的被褥枕头,特意给自己换了。
但仍不禁着恼,你既然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便该知道我忌讳男女授受不亲,怎的却又抱我上床?直气得脸也红了。
这时箬竹带着茉莉和蔷薇进来服侍她起床梳洗,她也只得把那些心思收起,问道:“什么时辰了?”
箬竹陪笑道:“小姐还惦记着去给老夫人和老爷问安呢?老夫人昨夜回来之后便叫人到各处说了,今日免了小姐和少爷们的晨昏定省,说是昨日在宫里都受了累,叫好生歇息一日呢。小姐若是不饿不妨再睡一睡,若是饿了,奴婢们服侍小姐洗漱,先用些饭菜。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谢青萍淡淡瞟了她一眼:“准备些点心,我去看看母亲。”
箬竹一愣,迟疑道:“小姐……您是说……”
“叫小丫鬟去准备些点心,你伺候我梳洗了,我们去看看母亲,”谢青萍语气温和,“这几日太忙,没顾上去给母亲请安,好容易今日得暇,怎么也要去一趟。”
箬竹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但还是顺从地服侍谢青萍更衣梳洗,用过了早饭。
大夫人早已被软禁在锦荣院,她屡受打击,精神状态实在不好,因为如今失势,以往惯常所用的人几乎都没了,剩下的婢仆惯会看人下菜碟,所以她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前几日她夜里起来受了凉,总是有些咳嗽,派人去请大夫抓药,却总也没个音信,咳嗽得越发严重了。
谢青萍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