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军人统一把折叠椅提在右手边,到了场地上,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坐下的动作整齐一致,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在放映前,部队连与连之间,要组织歌咏比赛,这边唱,那边喊,气氛热烈。
他们喜欢唱些节奏感很强的军歌,比如《打靶归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随着指挥员的指挥,战士们发出阵阵洪亮高亢的拉歌声“唱得好不好,好!再来一个要不要,要!”
有节奏的掌声响起“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气势磅礴,士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孩子们、姑娘们、职工们,喜欢看部队拉歌比寨,把战士们围得水泄不通。心随着歌声掌声紧张的跳动着,体验着哪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感。有的年青人就是这样默默暗下决心走上军旅生涯的。
于秋生属连队后勤人员,排在最面。他一边唱,一边寻找苏琪。他看到苏琪就站在左边的斜对面。苏琪早早就注视着他。当俩人目光相遇时,都会心地微笑着。
今晚是他俩约会的好机会。
电影放映准备开始,广场上的灯光明显暗了下来。部队停止了拉歌声。广场上的人安静的等待着,整个场地鸟雀无声。
突然屏幕上红底白字显现,随之强大的音乐声,拉开了电影的序幕……。
于秋生离开坐位往外走,苏琪紧随其后,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俩的行动。
俩人保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偷偷走出了电影场地。
于秋生顺着家属院围墙往南大门走去,走出大门,站在县城道路边的树荫下等着。
苏琪到了于秋生跟前,双方微笑着相互问好。苏琪挽着于秋生的手,俩个情侣自由自在慢步在人行道的绿林中。
他俩顺着护城河边幽静的小道往北走去。小道右边是民房,左边是护城河。护城河边的柳树枝叶茂盛,长长的柳条垂到水面上,随着轻轻的微风飘荡着,在月光下,河水中泛起的纹波一闪一闪发出银色的光。
于秋生把苏琪带到河岸边较宽敞的丘陵草地上,身后有丘陵遮挡很安静。
这个位置能听到电影放映的声音,知道电影放映结束时间。当电影放映结束后再往回走,苏琪到家时间不会太长。于秋生自己早回晚回没人过问,主要是为苏琪考虑。
俩人温馨地坐在河岸边,各自谈论着近期工作生活的情况。
突然,河岸边的草丛中,发出急促的声响,苏琪急忙把脚缩回来,紧紧抓住于秋生的手。
于秋生转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不要怕,可能是耗子弄出的响声”
苏琪有些不解“耗子怎么会跑到水里了?”
于秋生解释说“耗子是不怕水的,它可能是在河边找东西吃”
苏琪笑着问“你怕耗子吗?”
于秋生摇摇头“我不怕,农村耗子多,习惯了。说起耗子,我还吃过它的”
苏琪坐直身子不可思意“你吃过耗子?那么恶心,你也敢吃?”
于秋生嘿嘿的笑了笑“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可能四五岁吧,六零六一年那样。那个年头闹饥荒,听说山头上住的人有饿死的。我们那里是坝区,产粮区,要好点。我半年多没吃到过一块肉,只要是肉,都想吃”
苏琪很好奇“你说说,怎么吃的”
于秋生笑了笑“还真不好意思说,说了怕你恶心”
“不嘛!不嘛!你说!你说!”苏琪撒起娇,摇着于秋生的手臂于秋生回忆起往事:记得,那是个,冬天的晚上,天很黑,我和我妈坐在火塘边烤火。我妈剥玉米种子,我炸玉米花吃,耗子在脚下乱窜。我妈干脆把灯关了,屋子里黑黑的,我很害怕,不敢动。
我妈在她脚底下撒了几棵包米粒,然后把脚后跟抬得高高的,我闭住呼吸,能听到耗子窜来窜去的声音。后来很安静,我妈一脚踩下去,踩到一个耗子的后半身。只听到耗子叽叽叽的乱叫,别的耗子吓得四处乱撞,把靠墙的簸箕撞倒在地上,里面还扣着一只耗子。它带着簸箕乱动,我妈顾不上它,顺手拿起边上的镰刀,使劲的往脚下踩住的耗子脑袋砸去,没砸几下,耗子就没声了。
苏琪抓着于秋生的手“那后来呢?”
我妈把火塘扒开一个坑,我看到坑里红红的火星,我妈把耗子放在坑里埋起来,就像烧红薯一样埋着。
耗子的毛烧得发出一种难闻的味道。
过了一会,我听到火堆里发出啧啧啧的响声,好像是水气的声音,又像是烧了冒出油的声音,我很好奇,死盯着看。一股股香味补鼻而来,我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不停的问,妈,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啊?妈,好了吧!好了吧!哀求着。
我妈说“没好!没好!还在冒气呢!急什么嘛!”
我妈用小棍子扒来扒去翻来翻去,只看到耗子全身烧得黑黑的,脖子烧成了圆弧形往上翘,尾巴烧得卷起一个小半圆。脚爪子都烧没了,四只脚使劲往外伸直,露出一个圆圆的大肚子。借着火堆里的光,我看得很清楚,看着有点吓人。
于秋生停了下来,东看看西看看,没看到有人,嘴里发出“蹦!”的一声,声音并不大,把苏琪吓了一跳。于秋生急忙解释说“是耗子的肚子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