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周雅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浮现起之前在赵立阳房间里时,两人相处的画面。
少年先是称赞她做的鱼籽酱沙拉很好吃,然后推着她坐到椅子上,又从厨房拿来干净的勺子和她一起分食完那份沙拉,最后还执拗地用湿纸巾为她擦嘴。
这些事说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但她亲身经历时总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少年在刻意向她表现出体贴的态度。
少年的双手按在她腰上轻缓的推移,是在用力,但却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深怕她不会配合。而且只用掌心在推,手指始终没有碰到她的身子。
她当时心里是慌乱的,如果少年的手指抓住她的腰部,她恐怕会被惊得叫出声来。毕竟房间里只有她俩,任何肢体接触都很难不想到别的地方去。
她还怕痒,从小到大都很抗拒别人碰她的腰,少年的举动却并没让她觉得反感,反而感到有点舒服。
在她坐下来吃沙拉的时候,少年的目光好像老在她的嘴唇周围徘徊,她以为是有食物粘在嘴上,还特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结果反倒让舌尖的鱼籽酱粘在嘴角上,想起来就很羞耻。
最让她脸红心跳的是,赵立阳擦掉她嘴角的鱼籽酱后,盯着那粒晶莹的鱼卵愣了愣,她差点儿以为他会将那粒鱼卵直接放进嘴里。
要是少年真的那样做了,她只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知道以后两人还怎么相处。
周雅欣每每想到最后那副画面,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心中被羞耻感塞得满满的。
可越是感到羞耻,她就越会去想,这不是她的意识控制得了的。
她没有恋爱经历,以前的生意和工作也是与女性顾客打交道,别看她已经28岁了,又有一个女儿,其实她对异性是很陌生的。
若是面对小男生,她还能应付得游刃有余,一旦让她单独面对一个男人,自然而然就会生出胆怯的情绪。
明明知道赵立阳在对她示好,她也拿不准少年的真实意图,何况还有身份所限,她只能选择被动接受。
万一少年真对自己动手动脚该怎么办?
是反抗,还是任由对方为所欲为?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少年自从发生车祸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她越来越好,给予她的东西已经远超她的付出。
她这辈子没有占过别人便宜,一直都过得很苦,只有赵立阳主动伸手帮她。
就在今天下午,她给父母转了两万块钱,这是出院前赵立阳就预支给她的薪资,是她在外打拼这么多年以来转给父母最多的一笔钱。
有了这笔钱父母不再唠叨,有了这笔钱她才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最近这几天是她过得最轻松惬意的日子,她对这样的生活已经满足了,只要能治好女儿的眼疾,便再没别的奢求。
终于,这个愚钝的小女人怀揣着不安与希望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大雨滂沱,城市上空的乌云层层叠叠、厚重得很,感觉已经低到了高层建筑的楼顶,像是要整个压下来。
狂风在低空肆虐,不用开窗就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被风折断的树枝和分类垃圾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沿着马路翻滚。
街上看不见行人,也没有行驶的私家车,所有店铺大门紧闭,萧索的街区竟给人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