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地问道:“福晋之病可治否?”
若寒答道:“若当即就施针,不过两三个月就可治愈,如今年份久了,就要费一两年功夫了。四爷,可从宫内讨个懂针灸的医女,让懂妇科的太医带上一阵就成了。以后养在府上,也方便府内女眷。”
胤禛其实很想说,娴雅妹妹就麻烦你帮四嫂针灸吧!
但这话,胤禛说不出口,先不说简王叔会不会答应这事的,娴雅是闺阁女子,不是太医,跟他又是同一个品级,一次两次好说,没有长年累月麻烦别人的道理。
正说笑着,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十来岁的小正太跑了进来,后头跟着小弘晖,他相貌和胤禛长得很相像,他直直地冲到若寒面前,睁着一双细长的凤眼,不住地打量着若寒,双眼亮晶晶的。开口问道:“你是娴雅姐姐?我是胤祯。”
若寒答道:“是啊!”
他顿时两眼放光,冲边上的胤禛、乌喇那拉氏马马虎虎地行了一礼,说道:“四哥四嫂,我找娴雅姐姐有点事?”
胤禛自是知道他这同母兄弟最是顽劣,又被额娘个宠坏了,仗着年纪小,早已成了宫里的一霸,忍不住颦眉想训斥他。
那边若寒已经起身了,很这些人精子说话很累,还不如跟小孩子一道玩。见若寒要走,小弘晖赶紧拉着她的手,胤禛见到幼弟和爱子企盼的眼神,训斥的话咽了回去。
若寒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四贝勒府的无心之举,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若一开始就知道还有这么多麻烦,她就不做滥好人了。
很快过了六月二十,岳家已经来放过了大定,若寒这段时间被拘的紧,很长时间没见到岳钟衍了,他们兄弟都到了侍卫营去了。
若寒很哀怨,她虽然喜清静,却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几年在外头自由惯了,回到京城就跟进了牢笼一样,只见到高墙上的四角天空。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简亲王雅布把家里的庄子、铺子、字画器皿等都理好了,简王府要分家了。雅布自自己是族长,他请了裕亲王福全、西林觉罗府的齐云以及族老见证了这次分家。
这日休沐,下午裕亲王福全他们就准时过来了,他们一起去了祠堂。
左边坐着雅尔江阿、瓜尔佳氏、扬丹、张氏、阿扎兰、完颜氏、若寒姐弟,右边坐着高侧福晋、实格、敬顺、巴禄、扬桑阿。
若寒望着一大堆孩子,暗道她这个便宜阿玛生得还挺多的,但她不知道,因她这只蝴蝶翅膀扇动,雅布已经少了好几个孩子。历史上的雅布四十多岁就去世了,即便这样,不算女儿,光儿子雅布就有十五个。
雅布在正中位置坐了下来,福全、齐云和几个族老也在边上椅子坐了下来。
坐在下首的众人心思各异,雅尔江阿还没什么,瓜尔佳氏望着那一大堆的账本,心里一阵肉疼,那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都要流到那几个庶子的口袋了。
扬丹和阿扎兰更是无所谓,他们额娘私产多,妻子陪嫁又丰厚,根本不缺钱,娴雅更是投资有道,还提携他们兄弟三个。
敬顺一脸惶惶然望着父亲,他有些怨恨阿玛,他更恨额娘的愚蠢,害人害己,害他们兄弟变成了庶子,嫡子考封至少也是国公,庶福晋之子,只有末等将军,还是阿玛心善,把他们记在高侧福晋名下,也能考封成二等将军。若他们亲是额娘象高侧福晋就好了,他和弟弟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但只要阿玛在一天,有阿玛照应着,他们兄弟俩日子都不会难过他,也能顺利考封爵位。若阿玛不在了,以大哥大嫂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对额娘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兄弟的日子肯定难过。
二哥、三哥他们几个,因额娘害死了郭侧福晋,早就成了死敌,他们虽不会落井下石,但他们绝不会伸手援助他和弟弟。
五哥实格自扫门前雪,巴禄自身都难保,外祖父家指望不上,端敏姑姑又不怀好意,谁会理他们兄弟。
敬顺想到此处,越发怨恨额娘,你为什么要刺杀阿玛,阿玛身子到现在都没好利索,没了阿玛,我们怎么办?
经历了一系列变化,敬顺成熟懂事了很多,虽然他功课还是不好,但骑射已经好了很多,他知道骑射不过关,爵位就没了。
还好弟弟扬桑阿读书不错,若不是身上有孝,他明年就可以下场了。宗室考封不是你想轮就轮上的,很多宗室弟子补不上缺,大哥雅尔江阿又接手了宗人府,这些事都要从他手上过。
敬顺现在隐隐约约有些明白阿玛的心思,阿玛担心自己不在了,大哥雅尔江阿夫妻会薄待他们几个兄弟,趁他还活着,把家产给分了。
敬顺眼眶有些湿润,心里默默祈祷,阿玛你一定要多活几年,看着我们兄弟开府成亲!
雅布拿起账册,递给扬丹,示意他念给大家听,房子有房契,田地有地契,自是简单,至于那些金银器皿、古玩字画除了御赐之物都估值了,家具也分套请人估值过。
瓜尔佳氏侧耳倾听着,心中着实欢喜,没想公公私房这么丰厚,只是听了大半天都没听到有太和堂、鞋铺的股份,她就忍不住问道:“阿玛,那太和堂份子不算公中吗?”
话一出口,雅尔江阿忍不住犯了一个白眼,有这么贪财的女人么?居然还是瓜尔佳氏大族里出来的,你不见裕亲王和二舅舅坐在上头么?你自不量力,还想同人家皇子阿哥争家产?爷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