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佽飞的遭遇,也正是他们的遭遇。
何况大部分人较之佽飞犹不如,在蔡州的窘境更甚。
只是惧怕秦宗权的权势,又是在这个人多口杂的园子里,怕祸从口出,不敢大发牢骚罢了。
佽飞再道:“他秦宗权也不过小校出身,如今却能称王称帝,凭的什么?把话说穿了,我等就是缺一块自己的地盘,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寄人篱下,无辜受气。”
总算转入正题了。
诸好汉佯装同慨,实则屏息以待。
“佽统领息怒。诸位,且听我一言。”
庞从适时接过话来,
“若论起秦公……如今得称呼陛下,庞某当比诸位熟知些。回想当年,某与鹿将军顺大义兵出许州,其乃蔡州一牙将,与庞某无二,如今却能登临大宝,与李唐分割天下,只能说命数使然,羡慕不来。但某也不宜妄自菲薄,认定我等好男儿就定不如他人。佽统领说得有理,我等只缺了一块好地盘,无拳脚施展之地而已。”
“是是,庞将军说得在理。”屋内众人皆附和。
又有人趁势附和:“鹿将军不是占了许州么?干脆,大家伙一起投许州,跟着鹿将军一块升官发财,也好过在蔡州受鸟气。”
庞从苦笑回道,“我与鹿大哥确是打下许州来了,可如今许州却不在我们手里。”
“这是为何?”
“此事暂不表。”
庞从显然不愿偏离主题。
“此番南下荆襄,乃我等天赐良机。”
众好汉忙问:“甚良机?”
“荆襄地广人稀,守将多无能,凭众好汉的本领,但要齐心协力,打下一二城池岂是难事。如此一来,我等自有了地盘,又何须看他人脸色度日?且,”庞从道,“荆襄远离蔡州,不比许州,全无掣肘之患。”
“庞将军高见!”
众好汉无不振臂而喜,倒好似他们真占了城池似的。
也有人思虑稍远,道:“荆襄是远了蔡州,可没了秦宗权,还有个赵德諲,那老匹夫会同意吗?”
“个中曲折,且容我慢慢道来。”庞从道,“此番南赴荆襄,兵分两路,赵公亲领所部出邓州,沿汉水下,直趋襄州;诸好汉与我忠武健儿(鹿晏弘所部向以忠武军自居)一路,出申州,取义阳三关,下随州,再与赵公襄州会合。”
“哦。”
“原来如此。”
诸好汉听完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他们完全领会不到其中奥妙。
庞从只得把利害点明:“沿汉水而下,俱是平坦大道,且全程水路,搭便船,免去了车马劳顿,自是便捷;而自申州赴义阳三关,路程远了一倍不止,且多是崎岖山路,旅途劳苦在所难免……再且,义阳三关自古乃雄关,极是险峻,怕难以攻取。”
“赵老贼如此可恨!”
“老匹夫阴险之极,不得好死!”
诸好汉如梦初醒,纷纷叫骂赵德諲不止。
秦宗权也还罢了,咱惹不起躲得起,连你个赵德諲也来欺凌我等,不骂你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