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作为曾经的世界帝国的中心,它的辉煌建立在重如山岳的黑暗之上,人们来到此地往往会被它的繁华表象所迷惑,却鲜少注意到它的地底深处常常生着的被人忽视的故事。
譬如这个偏僻的角落。
地铁的设计者生于十九世纪,在那个时代即使是大英帝国的本土也并非稳如泰山。为了安全起见,当初地铁的缔造者们特意在此预设了通往地下隧道的入口,平时看起来像是下水通道,一旦生全面战争,它将成为公民的避难所。但随着时间推移,令富有远见的设计者们深感尴尬的事情生了:它成了一个罪恶渊薮。由于设计之巧妙,数根支柱分开了外面的人流、它们粗壮的身体又挡住了月台上照来的灯光,昏暗成了最好的掩体,哪怕十尺之外就有人来人往,此地依然成为了地铁站台的死角。
通常来说,路过的人们会下意识的避开这里,偶尔有人踪在此出没,那么十有八九是具有某种风险因素存在的交易正秘密进行----也许是些粉状物质的买卖,也许是些会出很大声响的可爱玩意儿。不过今天,一伙陌生人占领了它,他们只是想要泄一下。
埃瑞克慢慢的在站台上走着,穿过候车的人群向那伙人消失的地方靠过去。刚刚走近,就听到一连串的清脆耳光和喘着粗气的喝骂,同时布帛的撕裂声和含糊的讨饶声不绝于耳,看来这些耐心不佳的菜鸟玩得十分高兴。
他们当然有理由这样做,身为被主神选中的人,就像天之骄子一样,既然承受了莫大的惊吓,获得了应有的回报,那么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偶尔泄一下又如何----没有前途的菜鸟通常都是这么想的。他们只需要对自己的欲。望负责,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思考,然后过不了几个世界,无法自我控制的他们就会现自己由于没有长远规划而变得落伍,接下来在绝望中被淘汰。
就像那些失败者在现实中的生活一样,凋零的人生必有其原因存在。
他们不是变种人学生,埃瑞克并不打算提醒这帮家伙,他只想要确保计划不会被扰乱。他的手里拈着几枚硬币,像玩杂耍一样在指间转来转去,以一种不紧不慢的度走进角落。
角落里很暗,不过挡不住埃瑞克的视线,透过磁场视觉,他已经获得了他想要的信息。这里有七个南亚人,看起来是同一种族,也许还是亲戚,因为他们都是那种饱经风霜的黝黑肤色,刀刻出来一样的密密皱纹,和看起来颇为恶毒阴险的倒三角眼。
如果他们之间真是很亲密的关系,也并不希奇,主神空间无奇不有,埃瑞克曾经见过一队五胞胎,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死于飞机失事,他们的父母也在一起,就是这样一个小队,由于亲人之间无法割舍的血缘和感情,完成了很多比他们个体素质更为优秀的轮回者都做不到的壮举。在险恶的冒险中,他们几乎走到了最后。
所以,面对这样的队伍,哪怕他们是菜鸟,埃瑞克也要小心一些,何况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强大的轮回者。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南亚人色授魂与,骑在柔软的躯体上,拉扯着被他们强行拖过来的白人女性的头贱贱的笑着。
托主神的福,南亚土著方言被自动转换成可以听得懂的语言,不过这句话似曾相识……埃瑞克摸摸鼻子,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该跳出来自称“破喉咙”,或者“没有人”。
没等他想好要不要这么做,这伙菜鸟中间总算有警觉的现了他,他们冲着他叫嚣起来。
“什么人?”同时附带了一串脏话,埃瑞克自动把它们过滤掉。
“路过的人。”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打酱油的。”
南亚人很难理解这句话中的奥妙之处,不过也没关系,经过两场斗争之后他们的身体已经得到了初步强化,并且装备了防护服,可以抵御小口径警用手枪的伤害,战斗力远普通人,这让他们信心暴涨。在他们看来,这个剧情世界里除了那两方势力之外没有什么强大的个体,对方孤身而来,根本无须在意,所以只是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两个人。
这是一老一少,老的面貌带着一股凶恶,年轻的相对面嫩很多,他走近埃瑞克,从侧面的光线看到埃瑞克的脸,忽然身体一震,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老南亚人很警觉,偷偷把手伸向腰间,脸上却变出了大大的笑容,择人而噬的表情瞬间化作了和风细雨,然后他弯下腰,单手行了个礼。
埃瑞克的态度也很亲切,事实上他微笑的时候绝对称得上人畜无害,眼睛轻眯鼻子微微皱起,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容易接近,不是非常细心的人很难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笑容缓和了气氛,老南亚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偷偷把刀子藏在身后正要说话,一根尖利的金属细刺穿透了他的眉心。
这个过程被旁边的年轻南亚人看了个分明,他眼睁睁的看着埃瑞克手里把玩的硬币像液体一样融化,突然变化了形状,从浑圆可爱的金属球突变成锋芒毕露的凶器,“噗”的一声轻响,穿透了同伴的额头。
年轻人僵住了,他眼看着埃瑞克从容自同伴脑中抽出利剑,向他笑了一笑,森白的牙齿露出来,这时他才感受到温和笑容下面的冰冷刺骨,强烈的震撼让他丢了魂,背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就像被天敌盯住的青蛙,完全放弃了反抗。
被刺穿了额头的人还未倒下,他手里的刀已经被埃瑞克挥手招了过来,同时用力一掷,手里的金属细刺猛的穿过一个正背对着自己的南亚人。那个人双手正握着两只丰盈用力的揉搓,忽然从咧开的嘴里冒出一截长刺,血从他的口中顺着长刺流下来,把他的同伴惊呆了。
被利刺贯脑的南亚人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身体在同伴们嗔目欲裂的注视中软软的垂了下来,压在被暴徒们打得口鼻冒血的白人女性身上,把她们吓昏了过去。
这一击好像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来,色迷心窍的南亚轮回者被彻底唤醒,他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些人抢着拿武器,另一些人争分夺秒的把褪下的防护服穿上。
埃瑞克的目标是那些装备齐全的人,他要趁着这一瞬间使最具威胁的人失去战斗力。如果是普通人如史崔克之流,只需操纵磁力震荡他们体内的微量元素就可以短暂的消除妨碍,但对略具实力的强者这种小伎俩就失去了效果,即使是面前这些最低级的轮回者,他们也是过了普通人太多。以埃瑞克当前的实力,对付这样的家伙,直截了当的突袭最有效。
一个反应过来的南亚人率先挥舞着刀子冲了过来,他刚才正为没能挤到前面玩弄女人而遗憾,现在他心中充满庆幸,不加思索的纵身扑上。在他看来,对付埃瑞克应该不是很难的事情,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面前这个剧情世界出现的陌生人竟然会是个主神游戏的通关者。
即使不再具有主神赐予的力量,埃瑞克的经验和反应也不是才经过几场冒险的菜鸟能比的。在这种生死角逐中,他要取走对手的性命只是挥一挥手掌的事。
取自老南亚人的刀子忽然变细伸长,迎着对手扑来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送,那人就像是自动把咽喉凑过来一样,刀刃轻松插进脖颈之中,划破深色的皮肤和浅白的脂肪层,把动脉割断,黑红色血液在体内压力的驱使下立刻像喷泉一样激射出来。
穿刺之后细刃回缩,埃瑞克把手按在第一个扑上来的人的伤口上,推着他撞在后面第二个冲上来的人身上,使他失去平衡,然后又是一击,剑刃透过胸骨的间隙,把他的心脏切成两半。
只是几秒的时间,三个人就死掉了,还有一个软软的靠在墙上浑身抖,埃瑞克背对着那个人,好像他不存在。他没有用什么武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奥妙存在,只是活用了自己的能力,抓住机会一举取得了最大的成果。剩下三个人有两人只穿上了防护服,另一人一手抓着一支枪,虽然人数仍占优势,而且持有火器,但他们面色苍白,畏畏缩缩的呆在原地,摧残无辜女人时的狂暴完全消失不见。
埃瑞克松开手,让被洞穿了咽喉的尸体倒地,刚才他扼住了那个人,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红的黑的液体还带着热热的体温,有轻微粘稠的感觉,在重力的作用下,血液顺着指尖不住滴下去。
这种熟悉的触感唤起了他的回忆,埃瑞克忽然颤栗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源于记忆深处的兴奋,这几个南亚人的死让主神空间最恐怖轮回者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嗅着手上的殷红的鲜血,埃瑞克无法抑制的生出一种沉醉的感觉,主宰生死的快乐充满了他的灵魂。
这种快乐在埃瑞克的嘴角绽放,像恐怖魔王脸上的微笑,无形的扼住了幸存者的心脏,从脊髓深处冒出来的寒意瞬间冻僵了他们,让他们的面孔比倒死在地上的尸体还要苍白,旁边的装备似乎随手可得,可他们就连弯腰去捡的勇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放下沾了血的手,埃瑞克让自己从兴奋中退出来,这是在不断冒险和斗争中留下的后遗症,他不希望让自己沉溺在一时的陶醉里失去自我。有太多不能控制自己的人倒在通往最终大门的路上,无论他们曾经名重一时,还是实力卓绝,真正的胜利者永远都是自己的主人,哪怕能力因新生而衰退,他也可以轻松消灭这些欲。望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