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回来了。”
近乎亲昵的一段对话。
当明十觉得说出的话不太合适时,他也就背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肖甜梨站在那里,有片刻怔愣。
又想起刚才进门时,好像看到明十家大院外的邮箱,其中一封信的一角掉了出来。她走到大门外,雕花大门旁的一株老树旁立着一只古朴的邮箱。
她拿出发夹,用尖的那头拨了几下,就把锁给打开了。
一迭十色的朱古力明信片掉了出来。她赶忙接住,抱于怀里,然后走回了屋里去。
她想了想,将明信片放在书桌上。
其中一封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那张明信片的正面是一家古旧的小书摊,堆放有旧书、旧照片,旧唱片,与一些明信片,旁边也是一只邮筒。她翻过来,印有邮戳,今天才寄到的。
明信片盒子里朱古力轻晃,她读着背面印着的诗句:“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是明十念过的句子。他说过,从前的时间太慢,慢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他爱他的妻。
肖甜梨将明信片放回去。
这些情书,是明十寄给他的妻的。
他的妻住在这里,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见明十又走了出来,她讲:“我看到你的邮箱全满了,就帮你都拿进来了。既然是重要东西,那你收好吧。”
明十静静听了,稍一颔首,然后走了过来,抱起明信片走了。
***
下午时分,米卢真的过来给明十洗澡了。
两个大男人挤一个浴室洗,明十十分拘束。
米卢倒是嬉皮笑脸地:“小迪迪,你应该和十夜鸳鸯浴,让美人给你洗嘛!”米卢说的是一口流利汉语,喊他小迪迪。
肖甜梨听见“小迪迪”这叁个字,噗嗤一声笑了,忽略掉后半句问:“他小名?就算是小名,不是应该喊小十十吗!”
米卢轻哼,“法语发音嘛,Dix就是十的意思嘛,而且dix和中文发音里的迪斯很像,所以我喊他迪迪。”
肖甜梨憋笑憋得辛苦,而明十的脸很黑。
等到俩人再从浴室出来,明十的脸色又黑又红的,肖甜梨估计米卢肯定挤兑得他太厉害。
晚餐早准备好了,是肖甜梨做的。饭菜不复杂,两个人四菜一汤,其中一道菜是极轻微辣的火锅,里面下了排骨冬瓜,别的生的配菜令放一碟。
米卢一看只有两碗米饭,更是一脸愤愤不平:“你们太缺德了,居然不都留我饭!”
肖甜梨斜乜他一眼,讲:“赶紧滚吧!”
米卢大大哼了一声,走了。
两荤两素,另一道荤菜,是他说过的,爱她做的酸梅排骨。酸梅肉汁浇饭,香得能咬下舌头。她给他涮黄喉,在浅浅透着红的汤里涮了几下,黄喉就好了,又脆又嫩,入口微辣,她讲,“这个这个!很脆口呢!”
明十抿了抿唇,“谢谢。”
肖甜梨爱辣,但为了照顾他,汤锅几乎等同于不辣,所以她给自己做了一碗劲辣酱,她把牛百叶往辣酱里滚,入口辣得她直哆嗦,等吃完了这一口美食,她才讲,“迪迪,明天下午我就走了。”
明十听她讲,手一顿,抬眼看她,只见她眼中有幽幽潮意,晶晶莹莹的一滴泪珠从眼角渗出,滴落。他讲,“我送你去机场。”
“好。”她吸了吸气,“哎呀,太辣了。把我鼻涕眼泪都辣出来了。”
他递纸巾给她,在她接过时,却没有松手。“嗯?”她抬了抬眼,手又用了点力,没把纸巾扯过来。他讲,“不准再这样叫。”
她眼珠转了转,哦,不准叫他迪迪。
她学着米卢的不羁模样,调笑起来:“那喊你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