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得在理,是奴婢考虑不周。”
杜欣对着慕容紫福了福身,素净的脸容上隐露出叫人寻不出破绽的愧色。
一举一动,恰到好处。
垂下眼眸,她端立,姿态恭敬,淡语道,“大公主与奴婢有旧情,来到楚国后,又对奴婢有庇护之恩,奴婢听闻大公主身子不适,心下紧张,今日一举逾越冒昧了。”
慕容紫心下怪道:杜大人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何以听闻母亲不好,立刻紧张得什么都不顾,就寻到东华殿来?
再者自上次万安寺的事之后,母亲静养老早就为人所悉知,距今有许久了。
拿起精巧的双套瓷盅,饮了几口放得温热的蜜枣水,润了晨起后微涩的咽喉,慕容紫淡道,“偌大的国公府,找几个贴心伺候母亲的人还是有的,这点杜尚宫就不要担心了。”
冷不防,杜欣蓦地跪下,“求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能够出宫见大公主一面!”
慕容紫愣住。
这……委实不似她的作风。
花影厉色,扬声道,“杜尚宫,娘娘已将利弊分析与你听,你非要将自己真正的身份闹得人尽皆知不可?你想求个牢狱之灾,那不是问题,只别牵扯上国公府,更别害了娘娘和大公主!”
东华殿里外早被肃清干净,尤其能够近慕容紫和楚萧离身边的,全是如花影这般的心腹,故而,说话便能够随意许多。
杜欣被质问得脸色发白,两腿一弯,直径跪下。
慕容紫凝视住她,黛眉微微拧起,“说实话吧,你今日前来,到底听了哪个的命令?你与北狄,是否暗有联系?”
话到此,花影月影警惕,灼目不离来人,只消一声令下,随时将她拿下。
沉寂片刻,担心垂首的杜欣忽然提起唇角,绽出一抹诡异阴冷的表情,接着,她抬起头来,直视慕容紫,“也罢了,我就觉着此行不通,却偏要我这般,就算我去不了国公府,行不了挑拨之事,你与宁珮烟就能真的做成母女,再续亲缘?”
冷声低笑,她极尽讽刺,“真是——笑话!!”
慕容紫大惊,“你说什么?”
将问罢,杜欣牙关一紧,五官忽而狰狞!
“她牙里有毒!”暗处的雪影最先察觉,大喝。
杜欣却呕出一口黑血,瘫软倒地,全身犹如痉*挛,不住的抽搐起来!
花影月影扑将上去,拿着茶水与她猛灌,奈何一切发生得太快,毒性又太烈,这法子根本无济于事。
没得一会儿,杜欣断了呼吸,命绝当场。
慕容紫坐在榻上未动,睁大的瞳孔里满是惊愕。
——这是个局!
杜欣显然是受了哪个的命令,想跟她一同前往国公府,趁机挑拨她与母亲,至于如何做到,还有那后果……
那后果无需多想!
全是商霭缜密筹划的好戏!
外面,高汶听得里面动静不寻常,躬身近来一望,是有些发怵。
他将杜欣领近来还没得半柱香功夫,这人怎么就……
再望在场之人,无不反映不及。
思绪一转,他先向慕容紫请道,“娘娘可否要回避下,等皇上下朝再做定夺?”
人都死了,不论原由,总要想法子解决。
多得他提醒,慕容紫拔回神来,强迫自己迅速调整心绪,定眸在那具死在眼前的尸身上,果断道,“不必。估摸下朝后,我有身孕的事便不是秘密,没有隐瞒的必要。”
略作思索,她对花影吩咐道,“你去锦绣宫请鬼医亲自来验尸,查出这毒出自何处。高汶,到昕露宫禀了淑妃,就说杜欣乃北狄暗人,潜伏我大楚多年,时才借机对我行刺,事败后引毒自尽,去完昕露宫,再走一趟仁寿殿,与萧太后招呼一声,让她有个准备,此事不过午时就会传遍六宫,她乃北狄萧家之人,唯恐关氏拿此做文章。”
事已至此,顺手卖个人情给萧忆芝未尝不可。
她忍了那么久,后位不争,权势不抢,这些人*权当她好欺负,统统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来!
慕容紫切齿,重重撂下手里的汤盅,“雪影,暗中与霍雪臣传个口讯,将宫里若干与北狄有关的人,全部都要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