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愤怒,也无济于事。等到四路汉军平叛失败的消息抵京之后,刘旸便彻底认清,剑南军政堕落的情况,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同时,到这个地步,虽然极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把心思和精力放在平叛上来,至于其他,包括他想利用的“潘佑之死”乃至是叛乱的前因后果,都得往后放一放。轻重缓急,当务之要,刘旸还是分得清的。
因此,洛阳朝廷这边,哪怕满腹的愤怒,对于剑南道军政,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责令其控制乱事范围,弹压地方,尽快平定叛军,还百姓以安宁。
同时,又以温国公向德明为剑南布政使,火速前往成都就任。随着叛乱的发展,朝中针对剑南布政使之职的斗争一下子便从激烈趋于平缓,共识是很容易达成的,平叛优先。
当年平蜀是由向训统帅的,向氏虽然不像二王那般扎根西南,但作为向训的继承人,向德明前往成都,显然是能发挥巨大影响力。再者,作为了曾经安西军中的一大巨头,向德明饱经历练,允文允武,也具备足够的能力与威望。
另一方面,刘旸也没有把平叛的希望完全寄托与川蜀自己解决。当年强军猛将都在蜀中,平定蜀乱都费了不小的劲,何况如今。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剑南发生的种种,都让刘旸对那里的军政失去了信任,因此,在督促川蜀平叛之时,刘旸又同时诏令京西、湖北、山南、关中四道,整军经武,调拨军械粮草,又调集禁军西赴,随时准备入川平叛。
在雍熙元年的这个秋冬,整个大汉帝国的注意力,都被发生在川蜀的大叛乱给吸引了目光。
而在剑南,各方压力一齐而至,上官正也不敢再惜命了,调兵遣将,准备给叛军来个一击致命,甚至连王小波后续对外扩张骚扰,都不加理会。
不过,官兵在准备,义军也没有停下脚步,王小波彻底将蜀州拿下后,便对部下进行整编,积极备战。
同时派遣心腹,前往联络各地义军,以壮声势。又四处派军,攻略州县,每到一地,都吸纳了大量满怀愤怒、饱受压迫的贫苦百姓,义军人数也像滚雪球一般膨胀起来。
大汉武德充沛,也就导致民间蔓延着大量武器,铁器锻造也在不断进步,也就导致很多穷苦,都是自备武器,加入义军,即便质量不怎样,但砍在脖子上同样能死人的。
眼瞧着贼势日炽,上官正也逐渐坐不住了,不过还没等他动手,叛军便在王小波的率领下主动来犯。王小波也实在是没办法,人一多,仅凭蜀州及此前抄掠所得粮食,根本不够吃,要知道,到雍熙元年11月,各地打着王小波旗号的叛军已经突破二十万,受他直接统帅的,就是十五万之多。
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要养,也逼得王小波不得不继续扩张,而整个成都平原,最适合的就粮之所,毫无疑问是成都府了。
成都府那是天府精华,粮食最多,人烟最稠密,权贵富户最多,穷苦大众也更多,当然了,“反动派”势力扎堆,实力也最强。
然而,一旦能把成都府打下来,那么,粮食、兵源、财富都不缺了,他们这些人也将彻底成势。
带着这样的心理,此前已经赌胜了好几次的王小波,尽起义军,自蜀州晋原东向,朝成都府进发,号称“军三十万”,一时间川蜀震动。
只不过,这一次王小波赌输了,他们都知道成都府的重要性,作为剥削阶级的顽固堡垒,当成都府受到威胁了,那上上下下又岂能坐视不理?
总之,面对叛军来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连武器都能提供。
在“显贵贤达”们倾力支持下,上官正也迅速在成都府组织起了一支七万多人的军队,以剑南官军为核心,杂以团练、“义军”,西进以迎叛军。
双方战于双流,一场昏天黑日的大战,鏖斗三日,死伤无数,以起义军的失败而告终。直接原因是升任眉、邛、嘉、陵四州巡检使的张玘率四州兵马,从后袭击。
根本原因则是,官兵的实力太强,自上而下,从前台到幕后,都在起义军的压力下卖命,同时具备起义军难以达到的组织性与纪律性。
人多,勇武,不怕死,的确能取得一定的战果,然而,当官军抗住那几板斧后,迎接起义军的,只有败亡一途。
那王小波,虽有些能力,虽然勇武,但终究只是一介贩夫走卒出身,见识有限。别说十五万人了,就是最初的一万起义军,他也只是靠着一股血勇与首倡义举的声望在领导指挥。
双流一战,起义军直接被打崩溃,死者六七万,王小波也在掩护部属撤退的过程中战死,首级被呈到统帅上官正面前。
起义军四散而逃,官军则追亡逐北,趁势收复蜀州以及被占领的各地。眼瞧着大势已定,接下来只需清剿余党,上官正不由志得意满,当即派人把双流大捷连同逆魁王小波的首级,飞马送往洛阳,请功报喜。
对于上官正而言,虽然此前承受了巨大压力,但收益也是明显了,籍此平叛之功,不只完成此前罪责的救赎,没准还能在暮年更进一步。
但显然,他高兴得有些过早了,川蜀三十多年积弊,权贵、豪强无节制压榨盘剥造成的矛盾,远不是这不足两月的动乱,更不是这一场战斗就能纾解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