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深人静,兑五六与角钱嫂拿着高乐的衣裤,把尸体从水塘里捞起,用门板抬悄悄抬到春根的家门口,跪地求死者别找他们麻烦,然后匆匆离去。
胜立强与何郑珠回到深山野岭的第二天早晨,地上屋顶上都是沙雪,天特别的冷。
长寿叔见这种天气,也不好提回家的事,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总想找点事做做,打发时间,但这种天气什么事都做不了。
何郑珠手里拿着龙凤玉帛玉镯很是得意,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瞧了又瞧,嘴里时不时地说:“你们都来看呀,我家的传家宝贝,看着有多好就有多好。”
胜立强以为何郑珠又翻出他妈妈的传家宝来看,很是不满:“何伯伯,我家的传家宝给艳丽收着,怎么转一圈却又到了你的手上。”
何郑珠得意地说:“你看仔细,我手上的可不是你家的,它不姓胜也不姓何而是姓郑呢,是我从春根家找到的,你来看看这宝贝它姓啥?”
胜立强这才明白,那天为什么这何老头赖在春根家就是不回,原来是为了找这个:“怪不得你要我带你去李村,带你去春根家,你跟你那好女婿套近乎,就是为了你手上的宝物。”
何郑珠笑着说:“算你聪明,但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世上最贵重是亲情。我主要是去看外甥与外甥女,也想摸摸春根的底,能不能说服他同意我女儿回去,帮你的一双儿女上得户口。”
长寿叔闲不住,他怕驴被冻着,怕屋里的柴禾被雨雪淋湿,他抱了些稻草去给关驴的草棚子挡风,又抱了些稻草铺在屋檐的柴禾上。
他做完这些,搓着一双被冻红的手进屋,见何郑珠与胜立强在看什么,就凑近俩人身边,边烤火边瞧着,见是龙凤玉帛玉镯,就没好气的说:“我道是什么宝物,看得这么出神,都是一样的东西,能看出什么端倪来,你们去屋外看看,看我为你们做了什么。”
何郑珠见长寿叔也来凑热闹:“长寿老弟,你觉得看起来都一个样,但其实看起来是不一样的。”
长寿叔纳闷:“你什么意思呀?你一会说它们看起来一样又说看起来不一样,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何郑珠他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长寿老弟,你只管自个儿细细的去瞧就是。”
他得意的把手上的宝物递给长寿叔,长寿叔摇了摇手:“你这宝物还是你自个儿欣赏吧!我对这东西从不感兴趣,我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把冻僵了的手烤暖和。”
他接着又说:“等下你可以不用吃饭了,你有宝贝在手,它可以当饭吃当衣穿。”
何郑珠听了长寿叔的挖苦有些失落:“长寿老弟,我好心把宝物与你瞧,你反说些讥讽我的话来,等下你想瞧,我都不会让你瞧了,你真让我扫兴。”
长寿叔正要开口,见艳丽端饭菜上桌了。
艳丽见她父亲正在爱不释手地看着宝物便说:“阿爸,你都看过这么多次难道你还没看清吗?这宝物姓胜,它不姓郑。”何郑珠有些卖弄地说:“女儿,你这话可不对呢,我手上的龙凤玉帛玉镯它可是姓郑。”
艳丽好奇的接过她父亲手上的宝物来看,玉帛上八个字看得清清楚楚:郑宅龙凤冰清玉洁,但龙凤玉镯上的字她却怎么地看不清了。
何郑珠见女儿看不清玉镯上的细小的字,他用手推了推戴在眼上的老花镜,伤感地说:“真是岁月不饶人,我老了,女儿,你也老了,女人四十眼带刺。”
艳丽有些伤感:“人生如梦,想不到我在深山野岭与世隔绝的地方苟且度过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要是我现在回家去,说不定我丈夫和孩子都会认不出我来了。”
何郑珠一听女儿提到春根,火气一下上来了:“你快别提你丈夫春根了,怪不得长寿老弟骂他是鸟人,你别再对他抱任何的幻想了,之前我还误会长寿老弟在帮立强骗你来着,这次我算是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没打算要来接你回去。”
“至于这宝物,自然是不能落在你丈夫这种人手里,所以我故意在他家赖着睡了一个晚上,把宝物找回来了。”
艳丽叹了口气说:“你们都这么说他,看来真是这样了,等天气好了,我也要跟着你们回李村,去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想见见我的一对儿女。”
何郑珠知道他女儿心里难受,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
小女孩见妈妈跟她外公一直在说话,却不见妈妈上菜上饭就嚷着急着要吃白米饭。
艳丽这才回过神来,对父亲说:“阿爸,你把你的宝物收起来吧!等吃了饭你再慢慢的去欣赏。”
吃完晚饭,何郑珠才想起带给外甥女的糖果点心来。
小女孩见到糖果儿和糕点,孩子有奶便是娘,很快与外公亲热得很。
一连数日,天气特别的坏,每天下的都是沙雪,长寿叔的脚伤已完全的好了,小女孩也不怎么来缠他,他无所事事,他叹着气说:“真是人不留客,天留客啊。”
心细的胜立强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回顾着他和艳丽没有哪里做得不好,亏待了长寿叔,是否是艳丽的父亲的原故,无意冷落了长寿叔,对他来说他一直视长寿叔为父亲。
就带点委屈说:“长寿叔,你把我和艳丽给冤死了,我们什么时候不留你了呢,我看你是想水仙婶了吧?这种天气,你在自已家也只能呆在家里,你在这里有这么多人陪你,只是没有我水仙婶陪着你。”他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
长寿叔见胜立强鬼头鬼脑的欲言又止,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何必掩掩遮遮的,我只是出来太久,又碰上快过大年了,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会拖到到什么时候,弄得我心情一点都不好,你多什么心呢。”
胜立强这才安心:“天留客这是天意,长寿叔,我觉得你在这里同我们一起过大年也没有什么不好,饿不着你又冻不着你,说不定你家的瓦屋还没我这的草屋暖和呢。”
“我听你的话已将草屋翻过新,加了很多的新茅草既厚实又保暖,这里的炭火只管你受用,哪像你家烧饭都没柴烧,还用稻草。”
“你看看何伯伯,他倒是心安理得,自在着呢,你反倒跟我们认起生来了。”
何郑珠听得胜立强指桑骂槐地在说他:“看来是你不欢迎我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女儿,我是不会轻易离开她的。”
艳丽坐在桌边,人在曹营心在汉,她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在想着她的心事,身边的三个男人的谈话她没听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