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跳过了长达一小时的抱头痛哭和寒暄之后,钱家人的谈话终于进入了正轨。
钱菡朵看着地上那个长相潦草的稻草人,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请、请问,你是哪、哪位啊?”
还处于悲伤中的钱淮林被这句话深深地打击到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被女儿问话逗笑的钱夫人就先开了口:
“乖乖朵娘,他是你二哥淮林啊!”
听到钱淮林的名字,钱菡朵无神的眼里突然多了几分光彩:“二、二哥,景轩活下来、来了!”
“啊?!”
钱淮林并没有看到钱景轩的那封信,他还以为小儿子早在几百年前就和他们一起葬身祖宅,此时突闻喜讯他竟有些不可置信:“朵娘,你说的是真的么?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钱菡朵对此十分肯定:
“真、真的,我在箱子里听、听到了景轩打开机关逃、逃走的声音,我还叫、叫了他几声呢!
现在想、想想,他当时应、应该已经听不到,到我说话了。”
钱夫人也在一旁做证:“你爹房间的暗格里有封信,是景轩安顿好后又返回这里留下的。
虽然隐姓埋名,但孩子们过得还不错,景轩回来前已经在准备娶亲了。”
“好,活着就好,真是太好了!”一直格外理智的钱淮林此时潸然泪下。
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听到小儿子娶妻的消息,如果婉娘还神智清楚的话,一定也会很欣慰吧。
后面的话钱淮林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趴在地上不住的痛哭。
钱夫人看儿子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回了钱菡朵身上:
“朵娘,你刚才说的‘箱子里’是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钱老爷听见这句话也连忙凑了过来,一脸关切的看向钱菡朵。
看着父母担忧的视线,钱菡朵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有些湿润,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了:
“当初娘把我、我和景轩送进暗格后,我们俩在里面躲了很、很久。
后来景轩饿得嘴都发、发白了,还在跟我说没关系。
我、我担心这样饿下去会、会出事,所以就就从暗格里跑出来找食物了,结果运、运气不好,刚进厨房就遇上了去而复返、返的贼人。”
也许是因为与家人重逢,钱菡朵发现自己谈及此事竟出奇的平静:“他没、没杀我,把我敲晕了。
等我再次醒来,就、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极其狭、狭窄的地方。
后来我、我因为喘不上气晕了过去,中间还听到景轩喊我的声、声音,我大声回应,可他没有反应。
现、现在想想,可能当时我已经死了。”
钱菡朵试图将自己的死亡说得平淡一些,可看着对面两个纸人眼中的悲痛,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失败了。
钱淮林此时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侧耳听着旁边宅院里的吵闹声,在确定里面的人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之后,他终于对家人坦白了自己的经历:
“当初那个邪修的阵法成功了,我就是那个被活埋的。”
“你不是说自己是被捅死的么?!”
一直在默默吃瓜的王大海惊呼出声,旁边的春花连忙捂住他的嘴,可惜为时已晚。
钱淮林看着窝在草地里两只熊,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