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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2页)

吴虹飞:1990年的MTV《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与《一块红布》,当初是出于什么初衷去做的?

张 元:那时中国摇滚乐的代表就是崔健,有次崔健和我在一起聊天说拍一部MTV,可是那时候MTV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那时国内没有MTV。后来才知道MTV是被叫错了,MTV是美国一电视台的名字,后来国内才强调应该叫MV。我当时还特别傻,问崔健什么是MTV,崔健特严肃地说,MTV就是music televison。《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我是当做电影来拍的,没想到拍完以后当年就拿到MTV电视台的奖,他们第一次给亚洲的奖。

吴虹飞:你和王小波是何时开始合作的?听说你们合作以前,你还不知道他是一个小说家?

张 元:我在认识王小波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东宫西宫》这个剧本。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加拿大学者向我推荐了王小波和李银河,建议我去见见他们。李银河说不如让王小波来写。在写了很多稿之后,有一天王小波才给了我他的小说《黄金时代》。当时那部小说还只在台湾出版,书商给改了个非常奇怪的名字,叫《王二风流史》。

我和王小波合作了几个月,这个人很好,很真诚,说话不是很多,但每句话都特别有意思。

吴虹飞:你觉得自己身上有哪些特质?

张 元:导演和一般工作没有什么区别,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和一个管道工,或者一个做室内设计的、一个做面包的没有什么两样。都需要一种手艺,但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吴虹飞:如果这辈子你没有成为一个导演,会不会觉得遗憾?

张 元:没什么遗憾的。就是现在说再不让我拍了,我觉得也没关系。

吴虹飞:当你拍电影的时候,你最关心的是什么?不拍的时候,最关心什么?

张 元:拍电影时最关心的是电影本身,不拍电影时关心的是下一顿吃什么。

吴虹飞:你觉得你孤独吗?

张 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人生的主题,我想人本身就是孤独的,人都是孤独的吧?

吴虹飞:你会不会经常自我反省?

张 元:会。我认为我缺点很多,不反省恐怕活不下去。艺术工作永远是和悲观、焦虑、失望联系在一起的。现在这个社会需要的艺术家比过去多一些,是因为人总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支撑。

吴虹飞:你和过去相比是不是更平和了?

张 元:我觉得大家可能对我存在一些误解。我心态变化不大,而且我也并没有平和,我倒觉得我今天内心的愤怒比过去更强。

吴虹飞:有一天这种愤怒会不会释放出来?

张 元:很可能。我的灵魂永远是自由的。干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

(本文由郑洁协助完成)

郑钧:我不是最美的花朵(1)

目睹父亲辞世,他一下子就老了,那年他8岁。孤独的、忧伤的、坚硬的、敏感的,一起注入身体。缺失的就已经永远缺失了,无力挽回的童年。他却奇迹般地停留在漫长的青春期,固执地盘桓在有关自由、激情、绝望、颓废的惯常话语中。

● 他的青春是一剂毒药

“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宫……”歌声悠长、颓靡、神经质。郑钧穿着黑色还有红色的皮衣,忧郁的脸,灯火辉映时,有些妖冶的味道。这是工人体育馆舞台上狂放的郑钧。

一件深蓝色的毛衣,一条有些邋遢的牛仔裤,一双旧的皮鞋,脖子上围了一条深色围巾。一切是深色的,这是第一次在酒吧见他的印象。演出海报铺在酒吧桌子上,暗花的衬衣、方型坠的项链,光集中在他的脸上,干干净净——10年前的他。

北京已经进入了低迷的冬天,惊蛰远远未到,体育馆外,狂风乱作。“我们活着只是为了相互温暖。”这是要命的抒情,浅尝辄止。他的笑容是灿烂的、温暖的。他属于忧伤派,就连粗暴也要带着那么一丝甜蜜。

“很久没呐喊了,都忘记了怎样呐喊了。”说完,他真的仰着脖子大叫了一声,又一声,又一声。鼓声擂动,他开始彻底兴奋。一个小姑娘扭扭捏捏地站起来,她拉起了她的同伴。她旁边的、不远处的人也跟着站起来,接着是一片一片的,都站起来了。热情被勾带起来了,双手挥舞,也跟着他一起没头没脑地齐声呐喊。偌大的工人体育馆,竟然变成了不羁小酒馆的一次摇滚派对。年轻的鼓手蓄着小胡子,技艺高强,俊俏的吉他手也不失时机地卖弄着“范儿”,郑钧的声音在高处,恰到好处地撕裂。

“今晚,大家就当我疯了吧。”他的个人演唱会,距离他刚出道,已经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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