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眨了眨眼,佯装被吓到,垂下眼皮,
柳莲儿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头一偏,凑到她耳边恶狠狠道:
“你且记着,无论往昔再如何,如今我才是主子,你是丫鬟,记好你的本分,我再落魄,也用不着你的怜悯,也无需你爬到我头上,指手画脚。”
说完,手上力道一松,放开了她,
红袖踉跄着后退两步,没理会散落的发髻,
“是,奴婢谨记。”
声音透着柔顺乖巧,似乎真把她的话记在了心中,
可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却闪烁着满满的讥讽,
柳莲儿瞥了一眼,
没有喊痛,没有质问,没有指责,更没有解释,
红袖就静静站在那里,温顺无比,明明是十分恭敬的姿态,
却无端端让她觉得她在讽刺自己,讽刺当日她说的那些姐妹情深的话,
这个念头一起,便带着烽火燎原的架势,燃烧了她整个心肺,
柳莲儿眸中闪过一抹猩红,随手把手边能碰到的一切物什都打翻在地,
红袖面对这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各色东西,丝毫没有动,
只依旧静静垂头站着,
簪子、虎头鞋、虎头帽,
然后是,针线筐,
那把仿佛还带有她手上余温的剪刀,跌落在脚边,
红袖垂眸,莫名想笑,
不为别的,
只为自己居然高估了柳莲儿,
竟然方才真觉得她猜到这一切背后,被操控的真相。
她没笑出来,
柳莲儿却仿佛更生气了,高呵出声,“滚、滚出去。”
红袖利落地又一福身,悄声退了下去,
柳莲儿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良久,猛的掀起手边的软枕砸了过去,
“贱人,都是贱人,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终是撑不住,柳莲儿垂头用双手捂住脸,奔溃大哭,
嘴里不断怒骂着——
“我不过是想要荣华富贵又有什么错,都与我作对,都要逼我,”
“这该死的世道,凭什么不能给我张绝色的脸,该死的镇国公府,那个老不死的,接我进来,却连护也不护,眼睁睁看着我被那群贱女人害的落了胎!”
半响,止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