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儿抬起头,挂着泪痕的脸上有一瞬的扭曲,
从嘶哑的嗓音中挤出几个字,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门外,红袖没有走,只静静站在门前听她一句一句咒骂着,
从老天到世道,从镇国公府老太君到下面各个下人,
最后就是周郁,
直至骂的没了力气,才渐渐歇了声音,
红袖垂着头,嘴角泄出一丝笑,
确实,柳莲儿自从入这镇国公府,受了太多苦楚,
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不针对她的,
就连派人接她进来的老太君,都把她当做透明人,
她该恨的,
但最该恨的,应该是周郁不是吗?
兔子急了会咬人,人被逼很了,手段才会狠!
红袖抬起头望了眼淅淅沥沥落下来的雨丝,
手指微动,轻抚了下装有四物鸢头散方子的荷包,
随后面色平静的转身,去把廊下放着的药碗收走,
这药,可以停了。
隔日,
顾晚虞便收到了红袖递过来的,“一切按计划进行”的消息,
“这不是好消息嘛,主子您怎么瞧着不大放心的样子?”
小环奉上一盏新鲜的石榴汁,疑惑问道。
顾晚虞随手端起,却并未喝,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那盖子,
“自然是好消息,不过柳莲儿被逼狠了,日后作起乱,红袖的安危实在令人担忧。”
她承认自己利用了红袖对陈慎贞的忠心,但从未想过要让红袖送命,
纵使她心再冷硬,再为报仇不择手段,
可若是因此次计划,红袖有个三长两短,心也实在难安。
小环张了张口,不知做何安慰,
她是丫鬟,所以更能共情到红袖的处境,
不过自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丫鬟嘛,贱命一条,因主子生,为主子死,谁又会真的在意她们这些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