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装定位成功咯,”薯片妞端着一杯香槟,“弟弟一样可爱的异国男子,还怀着对爱情的梦想,为了人生而努力。这种傻逼不就是很对女孩第一任男朋友的样子么?那些傻逼远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在她们面前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悄悄地给她们写情书不敢留下自己的名字,幻想女孩们路遇劫匪,这样自己就可以豁出命去救她们向她们证明自己的爱。你看着那些青涩的傻逼,想对他托付终身什么的。”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酒德麻衣耸耸肩,“中国人是这么说的么?”
薯片妞耸耸肩:“差不多吧,小女孩爱上了傻逼,傻逼却不懂得珍惜她们。可是很多年之后女孩们长大了还是会怀念小时候的傻逼男友,也许是因为他们够简单。小樱花的客户都是跑来找童年的,在他身上找自己当年认识的傻逼男孩的影子。”
“真可悲。”酒德麻衣冷笑。
“不过倒也没那么简单,老板在炒作他们的名气。”薯片妞说,“老板想让他们红,他们就一定能红起来。别说路明非这样打扮还有点秀色可餐,就算你在中国遇到的那个邋遢牧师老罗也能给包装成牛郎界的新人王。
酒德麻衣一愣:“怎么炒作?”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薯片妞说,“路明非他们来到这里之后,一周之内关于他们的新闻传遍了全日本。午夜成人节目里,知名主持人在谈高天原的新牛郎们真是让人兴奋极了,网上流传着关于高天原三兄弟的故事,你只要去网上任何聊天室问高天原三兄弟是谁,就会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狂粉丝回复说,‘天呐你连这么红的新人王都不知道,你是那种发霉的干物女么?’”
酒德麻衣惊呆了:“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知道他们,老板怎么做到的?”
“是网络推手。”薯片妞说,“我帮他买过一个网络推手公司,这种公司可以在一夜之间用他们在全日本的几十万个ID把某个人炒红。”
“他到底想干什么?”
“鬼知道。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别以为我们是陪他下棋的人,我们也是棋子。”薯片妞递过一张照片,“明天晚上歇业,想看我跳艳舞的那位英五郎大爷要来踢馆。”
“我们有必要理这些黑道渣滓?”酒德麻衣皱眉,“我可以让他明天爬着过来跟你请安,亲吻你的脚,然后爬着出去。”
“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我们文韬武略,文的有我,动武你上,”薯片妞说,“但是我在想,也许这个稚川会就是老板的目标。稚川会事他们在日本用的名字,他们内部核心团队自称‘德尔塔红星’。”
“德尔塔红星?”酒德麻衣疑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图片,吃了一惊,“这个英五郎不是日本人!”
“英五郎只是他的日语名字,他的真名是安德烈,俄罗斯人。”薯片妞说,“我查了这个黑帮的资料,很有趣,这个黑帮中的外围分子都是日本人,核心人员却是俄国人。原本日本黑帮
由蛇歧八家完全掌控,蛇歧八家之间互相偶尔也争抢地盘打打杀杀而已,但是大约十几年前,几个俄罗斯人来到东京,改变了道上的规矩。他们是最凶悍和最嚣张的黑帮,使用清一色的苏军武器,在很大的一块地面上清扫了蛇歧八家的势力,获得了自己的地盘。想混黑道的日本人也去投奔他们。”
“蛇歧八家的上届人物都是混血种,背后还有卡塞尔学院的支持,他们不可能放任这样一群俄国人在自己的领地内撒野。”酒德麻衣说,“十几年足够他们和这群俄国人打一场战争了。日本黑帮的凶狠不比纽约黑帮差,他们如果想要针对什么人,一夜之间能发动十几次进攻,挑掉十几个场子,杀上百人。”
“对,但是蛇歧八家居然一直纵容着这群俄国人占领一小块地盘。”薯片妞说,“他们畏惧这群人,不敢轻易发动战争。”
“蛇歧八家不应该畏惧任何人,”酒德麻衣沉思,“如果他们还知道敬畏为何物,就不该敢于和卡塞尔学院对抗,谁都知道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亡命之徒。从有人类历史以来,他第一次杀死了尊贵的初代种,他改写了初代种永远不死代代重生的历史。世界上有什么‘人类’能比他更令人敬畏呢?”
“人类不能,那么……龙类呢?”薯片妞从一只信封袋中套出一盒老式录像带。
“龙类?”酒德麻衣接过那盒黑色的录像带,神色疑惑。男人看到这盒录像带大概会露出猥琐的笑容,不大的标签上露着袒胸露乳搔首弄姿的女人,这看起来是一盒情色录像带,而且年代足够老。标签上的这个卖弄青春的女人如今也该30多岁了,皮肤松弛胸部下垂……但是显然薯片妞不会无聊到送她这种录像当礼物。
“要是我拍这种片子,一定比她卖座。”酒德麻衣摆弄着那盒录像带。
“好啦妞儿,不是傲娇的时候,你的傲娇简直快要灌注全身形成一道罡气壁啦。”薯片妞耸耸肩,“这是我们截获的一个邮包,原本它应该寄往卡塞尔学院,发件人是兰斯洛特,狮心会副会长,你还记得这个人么?
“楚子航的副手,法国伯爵家的儿子,‘A’级血统,卡塞尔学院龙族谱系学4年级。”酒德麻衣说,“我记得这个人。”
“在整个日本分部背叛之前,卡塞尔学院在日本境内的专员基本都是日本籍,只有极少数例外。日本分部背叛之后,这极少数人都处于断线的状态。兰斯洛特就是其中之一。他被派到日本实习,因为他的家族和日本天皇家族有着很好的关系。他家原本是欧洲的选帝侯,可以成为欧洲某国皇帝的家族。”薯片妞说,“这个邮包是他在事发之前寄往卡塞尔学院的,没有保险也没有加急,是一个至为平常的邮包。”
“但是这种邮包是最难被截获的。”酒德麻衣说。
“是的,他刻意用这种邮包,应该是为了避免被人察觉。”薯片妞说,“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手法,越是机密的内容,他们越是愿意用平邮。把秘密藏好的最好办法不是把它放在保险箱里,而是把它埋进无数无关紧要的资料中。在每天数以百计的平邮邮包中,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邮包原本查不出来。”她顿了顿,“但这在日本境内行不通,因为日本邮政从2009年开始变为一个私人企业,而我们机构是日本邮政的大股东之一。我们截获了它。”
“我们需要一台老式的录像机。”酒德麻衣说。
“原本这玩意只能去旧货市场淘,不过很幸运,这里就有。”薯片妞转身来到壁挂液晶屏前,拉开墙壁上的隐藏抽屉,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影碟机,最里面就是一台蒙着灰尘的“松下”录像机。
“我猜想他们原本用这东西放录像来给客人助兴。”薯片妞耸耸肩,打开录像机的电源,把磁带推入。
她转身递给酒德麻衣一片口香糖。
“这是什么规矩?”酒德麻衣拨开口香糖扔进嘴里,“好朋友一起看录像的时候吃点口香糖助兴?”
“不,”薯片妞的神情严肃,“嚼着口香糖你不容易吓得喊出声来。”
“即使是贞子从屏幕上走下来我也不会吓得喊出来好么?”酒德麻衣说,“我打爆她就好了。”
“跟我们即将看到的东西相比,贞子就是盘菜。”
薯片妞和酒德麻衣在沙发上坐下。录像机已经开始了播放,但屏幕上都是杂乱的雪花点,隐约有声音,是男人说俄语的声音,她们俩都懂一些俄语,大概是抱怨日本造的摄像机功能复杂不知怎么操作。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张军人的面孔,他穿着苏联式的军常服,戴着熊皮帽子,对着镜头端详自己。
之后是三五个军人一起站到镜头前,显然他们弄懂了这台摄像机的功能。他们都醉醺醺的,流露出欢乐的表情,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显然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背景中随处可见苏联红军的红五星徽记。
屏幕右下方显示拍摄的时间是1991年12月28日。
酒德麻衣瞥了一眼薯片妞,“苏联海军,北方舰队。”她是从这群苏联军人的胸徽上分辨出来的,这是苏联海军的精锐部队,驻守在北冰洋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