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却见一人从高树之后走出来。
&esp;&esp;那人身着淡蓝色长衣,衣襟和袖口洁白如雪,长发用一个玉冠束起,身量很高,俊朗如玉的脸如覆上一层冰霜。
&esp;&esp;他出现之后,殿外候着的所有人都停下了热闹的议论,朝他看来。
&esp;&esp;他没有穿弟子的宗服,又出现在授课大殿之外,如若不是前来教他们法诀的夫子,也肯定是山峰上的师兄,还没入门的新弟子对门内的师兄师姐都毕恭毕敬,生怕惹了他们不开心。
&esp;&esp;宴星稚嗅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她仔细闻了闻,脸色一变。
&esp;&esp;空中传来的混杂花香,清淡到所有人都没有闻到,但逃不过宴星稚的鼻子。
&esp;&esp;是师镜的气味。
&esp;&esp;宴星稚下意识伸手拽住了牧风眠的衣袖,“喂……”
&esp;&esp;牧风眠垂眸看一眼她白嫩的手,俯身过来明知故问:“嗯?”
&esp;&esp;“我闻到了师镜的气味。”她说。
&esp;&esp;宴星稚的眼睛紧紧盯着来人。
&esp;&esp;这男子虽面容清俊,但算不上出众,相比于师镜男生女相,足以用美丽一词来形容的脸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眼眸冰冷身姿挺拔,慢步走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esp;&esp;跟师镜太像了。
&esp;&esp;牧风眠看了看他,问道:“你是不是患上疑心病了?为何看谁都像师镜?”
&esp;&esp;“还是说……”他顿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古怪,“你很想见他?”
&esp;&esp;话音落下,宴星稚还没什么反应,他的脸就先沉了,又道:“我只带你回仙界,可不会带你找师镜。”
&esp;&esp;宴星稚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爽,莫名其妙看他一眼,“犯病了是不是?我巴不得离那个花精远点,也只有你才天天跟他厮混在一起,沾染得一身花味儿。”
&esp;&esp;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没刻意压,加之周围又非常安静,一下就传到那男子的耳中,他投来锋利的视线。
&esp;&esp;宴星稚就小声说:“他瞪我。”
&esp;&esp;花精是宴星稚故意嘲弄师镜的称呼,师镜出生自神族师氏,但因自小养在花神膝下,所以他身边总是环绕着花,身上也总是有一股花香,宴星稚每次叫他花精,他都会勃然大怒。
&esp;&esp;牧风眠也朝他看去,眼中带着笑,与他视线对接。
&esp;&esp;宴星稚的鼻子从不会出错,来的人就是师镜。
&esp;&esp;昨夜他与牧风眠就已经碰过面了,雪涯宗是天界手底下掌管的门派,天界的人不光将师怜雪放在这里,还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藏于此处,这也是师镜当年化身成为凡人的原因之一。
&esp;&esp;师镜听到那一声“花精”,恨不得当场撕了脸上的假皮当场跟宴星稚打一架,顺便解一下这些日子一来跟在她后面一直拍马屁的怨气。
&esp;&esp;但牧风眠在边上站着。
&esp;&esp;如今宴星稚没有神体,那副泥巴捏的身体承载不了她的力量,一旦神力使用过度身体就会整个崩坏,牧风眠是断然不会让他跟宴星稚动手的。
&esp;&esp;他对这个昔日的好兄弟磨了磨牙,心想等事情结束之后,他定然要把清屿剑给抢过来耍个几百年的时间,解一解心头之
&esp;&esp;恨。
&esp;&esp;师镜冷淡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掠了一下,而后挥手打开了大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esp;&esp;其后弟子们才压着声音小声议论,陆陆续续地跟了进去。
&esp;&esp;方才被打掉两颗牙的胖男子见他是来授课的,也不敢再吱声。
&esp;&esp;授课大殿里面非常宽广,地上摆着一排排的软垫,所有人席地而坐,面朝着里面的几尺高台,师镜就站在高台上,负手而立睥睨着陆续进来的弟子们。
&esp;&esp;宴星稚看了他两眼,心道还真是跟那狗花精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