驵侩:从中介绍卖买之人,古代称市郎。
隐居山野林泉的人,物质生活虽然很清贫,但是精神生活却极为充足;从事种田耕作的人,学问知识虽然浅陋,但是却具有朴实纯真的天性。假如一旦回到都市,变成一个充满市侩气的奸商蒙受污名,倒不如死在荒山野外,还能保持一副清白的名声和尸骨。
庄子身穿粗布衣并打上补丁,工整地用麻丝系好鞋子走过魏王身边。魏王见了说:“先生为什么如此惫懒呢?”
庄子说:“是贫穷,不是惫懒。士人身怀道德而不能够推行,这是惫懒;衣服坏了鞋子破了,这是贫穷,而不是惫懒。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生不逢时。大王没有看见过那跳跃的猿猴吗?它们生活在楠、梓、豫、樟等高大乔木的树林里,紧抓住藤蔓似的小树枝自由自在地跳跃而称王称霸,即使是神箭手羿和逢蒙也不敢小看它们。等到生活在柘、棘、枳拘等刺蓬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行走而且不时地左顾右盼,内心震颤恐惧发抖;这并不是筋骨紧缩有了变化而不再灵活,而是所处的生活环境很不方便,不能充分施展才能。如今处于昏君乱臣的时代,要想不疲惫,怎么可能呢?比干遭剖心的刑戮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碧岩录》中有个“不为俗人拭涕”的故事,说的是懒瓒和尚长年隐居在衡山的石窟里。唐德宗慕其高名,派使者一名,召和尚入京。使者行至石窟,口中言道:“圣旨到,和尚请起立,谢恩接旨。”懒瓒和尚正扒开火堆找烤山芋充饥呢,哪顾得什么王法、圣旨。天寒洞湿,鼻涕清水流到了和尚下颚上。一向正经地宣读圣旨的钦差看到和尚这样子,忍不住笑着对和尚说:“尊师,请先揩一下清水吧。”和尚答道:“我哪有工夫替俗人拭鼻涕呢!”说完又一言不发,端坐在地上不起来。使者回到宫中禀告了皇帝,德宗也大为感动。西方有一位哲人叫底格涅斯,当亚历山大王问他:“请问哲圣,你需要点什么?”大概亚历山大想赐给他金银、财宝、美女、香车、高楼吧。不想底格涅斯却说:“我正在晒太阳呢!请别挡住我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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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随缘 渐渐入无
今人专求无念,而终不可无。只是前念不滞,后念不迎,但将现在的随缘打发得去,自然渐渐入无。
随缘:佛家语,随着各种的因缘。佛教认为由于外界事物的刺激而使身心受到感触叫缘,因其缘而发生动作称随缘。
如今的人一心想要做到心中没有杂念,却又始终做不到。其实只要使以前的旧念头不记在心中,对于后来的事情也不必去忧虑,只要正确把握现实做好目前的事,自然就会使一切杂念渐渐消除。
《庄子·则阳》中说:“冉相氏体察了道的精髓因而能听任外物自然发展,跟外物接触相处没有终始,也显不出时日。天天随外物而变化。而其凝寂虚空的心境却一点也不会改变,何尝舍弃过大道的精髓!有心去效法自然却得不到效法自然的结果,跟外物一道相追逐,对于所修的事业又能够怎么样呢?圣人心目中从不曾有过天,从不曾有过人,从不曾有过开始,从不曾有过外物,跟随世道一块儿发展变化而没有废止,有所行动也是那么完备因而不会受到败坏,他与外物的契合与融洽又将是怎么样的呢!商汤启用他的司御门尹恒做他的师傅,而他随从师傅学习却从不拘泥于所学;能够随顺而成,为此而察其名迹;对待这样的名迹又无心寻其常法,因而君臣、师徒能各得其所、各安其分。仲尼最后弃绝了谋虑,因此对自然才有所辅助。”容成氏说:“摒除了日就不会累积成年,忘掉了自己就能忘掉周围的事物。”
言者不知 悟者无为
谈山林之乐者,未必真得山林之趣;厌名利之谈者,未必尽忘名利之情。
山林:指山野林泉隐士所居之处。
趣:同味。李白《月下独酌》诗中有“但得醉中趣”。
经常畅谈山野林泉生活之乐的人,未必就能完全领悟山林的真正乐趣;经常高谈讨厌功名利禄的人,心中未必就完全忘记名利思想。
庄子说:“懂得道容易,不说出来就难了。懂得了道而不妄加评论,是达到自然的境界。懂得了道就信口谈论,是成为变通人的原因。古代的人,崇高天然而不追求人为。”
世事有趣,得之者无言,言之者未得。因此庄子主张“崇尚天然而不追求人为”。
人为乏趣 天机自然
花居盆内终乏生机,鸟落笼中便减天趣;不若山间花鸟错集成文,翱翔自若,自是悠然会心。
翱翔:鸟飞的姿态。据《淮南子·览冥训》篇:“翱翔四海之外。翼一上一下曰翱,不摇曰翔。”
会心:内心领悟。
花栽种在盆中便显得缺乏自然生机,鸟被关进笼中便减少天然情趣;这些都不如山间的野花那样显得自然艳丽,也不如天空的野鸟那样自由飞翔,由于它们都自由生存在大自然中,让人看起来显得更加赏心悦目。
这段话很明白地告诉人们:盆景和笼鸟都失去了自然的生机,违逆了大自然本有的天性。人为的东西怎么比得上自然之美呢?
河神和我们一样分不清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人为,一天他跑去问北海神:“请问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人为?”
北海神打一比方说:“牛马生下就有四只脚,这就叫自然。用辔头套在头上,用缰绳穿过牛鼻孔,又在马脚底钉上铁蹄,这就叫人为。不要用人为的事去毁灭自然,不要用矫揉造作去毁灭天性。不要因贫困去求名声,谨慎地守护着自然之道这就叫回归到了本来的天性。”
现代文明使人样样都推崇人为,样样都用人工代替天然,我们人为地杀死这一类动物,又哺育出另一类动物,把湖泊改为农田,把森林砍成光山秃岭,把自然的生态平衡破坏掉,这一点让我们得到了大自然的报复。就是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自然的安排,譬如老天已经给每人造了一张脸,许多人却偏要替自己另造一张——美容院里不知制造了多少人间的悲喜剧。
落实到人类自身,“自然”就是指人的天然本性,也就是人的真性情、真思想,所以“自然”又与虚伪相对。在老庄那里“真”与“自然”是一个意思——真的也就是自然的,自然的同样也是真的。
自然是一个人性情真诚的极致。
本性纯真 得道自然
性天澄澈,即饥餐渴饮,无非康济身心;心地沉迷,纵谈禅演偈,总是播弄精魂。
康济:本指安民济众,此处当增进健康解。据《书经·蔡仲之命》:“康济小民。”
演偈:偈在梵语中为“伽陀”,又可译为“颂”,有一定字数,四句为一节,是演法义赞佛德的一种诗句。演偈即解释偈语。
一个本性纯真的人,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无非是为了增强身心健康;一个心地沉迷物欲的人,即使整天研讨佛经,研究禅理,也不过是卖弄才学玩弄自己的精神和灵魂而毫无益处。
《列子·汤问》篇中为我们描述了这样一番情形,列子说:“可以出生便出生,这是自然的福佑;可以死亡便死亡,这也是自然的福佑。可以出生却不出生,这也是自然的处罚;可以死亡却不死亡,这也是自然的处罚。可以出生,可以死亡,得着出生,得着死亡,是有的;但是不可以出生,不可以死亡,有的出生,有的死亡,也是有的。出生的出生,死亡的死亡,不是外物使它这样,也不是自己要这样,都是命运,人的聪明才力对这毫无办法。所以说,杳然没有边际,是自然之道,自己在聚会;漠然没有界限,是自然之道,自身在运动。天地纵大,对它不能触犯;圣人智者虽然有才有力,对它不能干涉;鬼魅无形而似乎有势,不能对它欺哄。只有自然不声不响使它成功,使它平静而安宁,使它得到欢迎。”
为了宣扬“即世间而求出世间”的人生态度,禅宗随机说法,因人而异。有位僧人对赵州说:“我初入禅林,请师父多多指点。”赵州问他:“你吃粥了吗?”“吃啦。”“那么你洗碗去吧!”僧人闻言有悟。他到底悟到了什么呢?有两种义释,一种认为佛就是在吃饭洗碗这些平常的生活琐事之中,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对“平常心是道”的具体化的、直截了当的见解。另一种见解是:所谓“吃粥了吗?”是代指“你悟了吗?”参学僧回答说“吃过粥”也就是悟了。既然已经悟了,那就请你把你的所谓悟也彻底舍弃吧!你只修行道就行了。切勿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