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说,你坐下来。你这个样子好象一个长辈在和我谈心,我有压力!
我坐下来,仿佛一个晚辈坐在长辈旁边,恭敬地聆听。
游说,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我看她面色丰润,神采依旧,自然无法回答。
我说,这不是什么好问题,我不想回答。
游说,不行。
我酝酿了半天,在心里残忍地假设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说道,我把我家的牛卖了,换口好棺材,把你埋了。
游说,那不行,这以后你吃什么?你饿得挨不住了,心里又要怪我。
我说,那我陪你死了罢,我这样的人,于国家人民也没有什么用处,活着完全是个人的事,就像你说的,我是很自私的。
游说,我是在说笑,你不用这么痛苦。
我说,我也在说笑。
游说,你真无聊!
我说,是你无聊在先,我能怎么样?
黄昏的阳光照下来,游的脸上泛着许多光彩,她对着我笑起来,又转眼看过去,丫月催促着我们上路,我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一男一女遮着脸匆匆跑到了我们前面,丫月叫道,瞧,正是刚才那对兄妹!
男子回头看过来,等我们走过去几步,他问道,你们要去哪里,路过义庄吗?
丫月说,是啊,难道你们也是去那里?
我近看这男的和他妹妹,面貌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
游在我耳边小声说,梅龙县城的擂台,有没这一男一女?
我顿悟,对他们说道,原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
年轻男子说,是,是,好久不见。不过我不认识你啊。
我说,你是马老爷的儿子,我见过你们。
年轻男子说,我叫马梓耜,这是我妹妹,她叫蓓碧。我们要去义庄找人。
我说,梅龙是不是出事了?
马梓耜皱下眉头,神情痛苦地说,叛军造反,占了大城,屠杀三日。只有一部分人先逃了出来,我们和父亲失散了。我想去附近州县看看情况。
我忙问道,乡下百姓情况怎么样?
马梓耜摇头道,我不知道,据说死了一部分,我看凶多吉少。
丫月走来问道,既然叛乱了,怎么这里却没事?
马梓耜说,我想既然叛乱发生了,自然是有目的和目标,攻城掠地是为了向朝廷宣示思想,但地域这么大,叛军也没有办法,况且朝廷总不会放着不管,大家打成一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既然都是一团乱,更是管不了了。
游说,你是吃官家饭的人,不比我们布衣,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马梓耜说,世道本来衰落,谁都在劳累,做官的不了解种地的苦,种地的不知道当官的忧。生在百家姓,活着叫百姓,大家吃好睡好胃口就好,谁做皇帝又有什么分别。忠不忠,义不义,人死灯灭,行如灰飞,做什么最后还是要考虑自己。
马梓耜的妹妹开口说道,你们看见过一个脸色黝黑身体高大的青年从义庄过来吗?他姓朱,我们在找他。
我说,马小姐,你们的朱兄弟以前是不是说书的?
马小姐说,这就不知道了,他在戏班里呆过,会扮白面小生。
我说,梓耜兄,蓓碧妹妹,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朝我们来时路上去了。你们现在加快点脚步,兴许还赶得上。
马梓耜道,那好,我们这就去追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