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甘鹏鹏送去学校的路上是老徐开的车。
陶思平两天三个城市,助理和司机都还在徐州。
这一路,车厢里静默,陶思平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有些耳鸣了。
这还是第一次。
他撑着精神把孩子交给班主任后,陶思平对老徐说:“开车。”
老甘头还缩在马路牙子旁抽烟。
老徐笑了笑,努嘴道:“老甘头呢?”
“不管他。你开我去你诊所里头。”陶思平有气无力地说。
老徐就是跟了陶思平二十年的家庭医生。
他祖上是开医馆的,中医世家,年轻时陶思平玩得多了,身体亏空了,是靠老徐的独门秘方给补回来的。
从此以后,他就很信任老徐,甚至比自己的婆娘还要信。
说起来他和甘美华认识的时间还不如和老徐时间长。甘美华比陶思平小了两轮,是小三上位,早前和陶思平是在欢场上认识的,甘美华在床上很有一套,一来二去就把陶思平给迷住了,被包养了起来。
后来,陶思平原配去世了以后,他把这小三给扶正了,也不算是无情无义的男人。
那一年,陶思平五十三岁,甘美华二十九岁,甘新华过来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甘鹏鹏还没出生,老甘头的赌赢也还没那么大,甘晶晶还是个大眼睛小酒窝的黄毛丫头。
他现在总是回忆往事。
当陶思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惊了一下,下意识捏了捏胸口。
老徐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陶思平微微坐正了些,中医上说,气沉丹田,坐的正,背打得直,气才提得上来。
他试了一下,耳鸣声果然轻了一些。
老徐说:“诊疗箱在我车上,要不直接去你别墅?诊所那边……会不会不方便?”
现在是晚上十点,诊所附近有条小吃街,这时候正是热闹的时候,老徐知道陶思平对隐私看得很重,才这样提醒他。
陶思平沉重地点点头,说:“回别墅。”
车子开到陶思平别墅车库里停好,老徐拎着医药箱和陶思平直接走进别墅地下室。
那地下室是陶思平的健身房和理疗室,还有一个桑拿房。
老徐和陶思平到地下室的时候,正遇上甘美华裹着浴巾出来。
两方人马相遇的时候,甘美华吓了一跳,胸口的白团也跟着跳了跳,她连忙揪住浴巾。
老徐别过脸对着墙壁,眼睛对着脚尖。
“你回来啦。”甘美华对自己的老公说,她这个年纪了,说话仍旧是娇滴滴的。
至于身材和长相也不显老,皮肤白嫩、珠圆玉润。
陶思平掐了一把甘美华的腰身,说:“这么晚还在蒸桑拿?”
“等你等了两天你都没回来。我这不是找点事做打发时间嘛。”甘美华撅了撅嘴,往陶思平身上靠了靠。
陶思平笑了一下,又暗暗瞥了一眼老徐,随后拍了拍甘美华的屁股说:“早点休息。我让老徐调理一下。”
“哦。”甘美华脸上滑过一丝不经意的失落。
她经过老徐身旁的时候,不高兴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落在陶思平眼里,他便知道甘美华不高兴了。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陶思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躺到理疗床上。
他望着天花板心想:他整日奔波,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