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信守承诺,还真带着他们去了餐厅。
一扇镶嵌在迷宫墙壁上的旋转磨砂玻璃门,走进去之后是一间装修精致的西餐厅,现代极简风格的设计,触目所及都是恰到好处的黑色线条与白色块面,偶尔有金色的软装作为点缀。
当然,有两个包厢。
不知何时,容屿已经换了一身与餐厅格调十分相配的白西装,风度翩翩的站在时望旁边,状若遗憾的道:"真是不巧,每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位置,虽然很遗憾,但看来我们得暂时分开用餐了。"
他温柔的低头看向时望,刚要开口,时望就先发制人,快走两步抓住陆余星的胳膊,"那正好,你跟我来。"
不等陆星回答,时望就不由分说的把他拽进了左边的包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偌大的餐厅里,一串隐形的乌鸦从头顶飞过,容屿和齐哲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齐长官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一视同仁,并不歧视潜在的犯罪分子:"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用餐。"
容屿冷漠道:"……我很介意。"
包厢内,时望坐在陆余星对面,提起精致的银色茶壶倒了两杯热茶,伸直手臂递了过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我说你身体还能行吗?离比赛结束还有两个月呢,能撑住吗?"时望不安的转着手中的茶杯,低声道:"要不然我问问容屿,看能不能先给你弄一点儿药,或者找个医院先治疗一下。"
陆余星笑了笑,"不用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
他很清楚时望和容屿之间绝不是单纯的恋人关系,也说不上是敌人,他们两个更像是站在对立面上,互相较劲的对手。
而时望这个人呢,无论受了多么痛苦可怕的折磨,被如何打压欺辱,都咬牙坚持着,绝不肯对容屿说一句软话,讨半句饶。可现在让他为了自己的病主动去向容屿低头,陆余星自认做不到这么无耻。
时望还想说什么,Foxer却在这时推门进来,穿着中规中矩的侍者服,手里拿着电子菜单。一看见陆余星在这儿,他就不由得愣了一下,小声嘀嘀咕咕,"奇了怪了,不是说搞情侣下午茶吗,怎么这俩人凑一块了…"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恭恭敬敬又莫名欠揍兮兮的问:"两位要吃点儿什么?今日菜单有我特意烹制的法式鹅肝和鱼子酱,倾力推荐哦~"
"不要那些,有没有热的带汤的东西,最好是养胃的。"
Foxer立刻就冷漠脸,"行吧,给你们俩上两碗小米粥呗,再炒个小白菜。"
他用菜单遮住嘴,不满的小声抱怨:"亏我还特意花时间做了法式大餐,真不领情。"
时望:"……"
这种做了一桌子菜结果丈夫加班不回家的豪门怨妇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接着Foxer又去了隔壁,一进门就看见齐哲正襟危坐于餐桌旁,坐姿端正,一言不发,而容屿随意又慵懒的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架起两条长腿,手肘搭在扶手上,支着侧脸,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本法语诗集。
这俩人共处一室,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更别说这包厢还特意布置过,桌上摆着今日的玫瑰花,头顶洒下来的灯光带着一点儿粉色,空气中飘散着浪漫的香水味道。
Foxer心说不会吧,一会儿没见,主人就移情别恋了?这口味变得是不是有些许的快?
见容屿没有用餐的意思,Foxer拿着菜单走到齐哲跟前,原封不动的重复道:"客人要吃点儿什么?今日菜单有我特意烹制的法式……"
"随便,什么都可以。"齐哲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他想了想,又道:"麻烦帮我拿两袋饼干。"
Foxer:"哦。"
厨艺无处施展的Foxer决定等会儿就把后厨那些鹅肝鱼子酱打包回去塞给dean吃,并强迫他写出八百字餐后感言,一个字也不能少。
Foxer很快便把两个包厢的菜上齐了,齐哲拿到饼干之后,并没有吃,也没有打开,而是隔着包装袋将里面的饼干一点一点的碾碎,直到两包块状的饼干完全成了粉末状的碎屑。
接着他又拿出另一个大一些的塑料袋,将饼干屑全都倒了进去,封好口。
容屿的目光终于从诗集中移了出来,不冷不热的看了齐哲一眼,淡道:"看来你已经发现走出迷宫的办法了?"
齐哲面不改色,"只是猜测。"
容屿合上书,不怎么在意的道:"从头脑上来说你确实比时望要聪明一点儿,那孩子有点儿傻,要是让他一个人走,别说三天了,恐怕再走上半个月也找不到迷宫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