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是‘她’。”雷纳狠狠地说道,“那是世上唯一的解药,他永远不会再变回凡妮莎了!”
“只要有魔法,一切皆有可能。这是她常说的话,你忘了吗?”布兰特目光炯炯地看着雷纳,“她作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能让我们活着出去,只有离开这地牢,我们才有机会再见到她,把她变回来。”
“恐怕没那么容易,”雷纳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魔法禁环,“这东西只要稍稍靠近魔法物品就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就想别的办法,”布兰特看着外面那些如梦似幻的水池,忽然转向姑妈迪安娜,“这些水池的水流向外面吗?”
“当然,”迪安娜白了侄子一眼,“否则这里早就跟你身上一样臭了。”
布兰特不明白为什么姑母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充满敌意,此刻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使你对我如此厌恶?”
“哼,你不配跟我说话,甚至不配跟我关在同一间牢房里,你这个次子!”迪安娜恶狠狠地瞪着布兰特,“所有父母把精华都给了长子,次子永远都是些奸诈小人、当然,还有像你这样的废物!”
“原来你在怪我没能把你救出去。”王子耸耸肩,“我倒不觉得这是坏事,至少你不会再把别人的眼珠当颜色筒了。”
“我现在就抠出你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迪安娜张开十指扑向布兰特。地上的雷纳一跃而起,用王后的曳地长裙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裙带也没有浪费,布兰特用它塞住了前姑妈的嘴。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雷纳拍了拍手,与王子并肩而立,“但你的家族里除了疯子就是变态,有时候还合二为一。”
布兰特无奈地点点头,“你知道如果你在酒谷之国说这种话,绝对会被割舌头。”
“幸亏你不是我的王子。”雷纳挽起袖子,四下里寻找尖利之物,最后在牢房铁闸顶端找到了一根生锈的铁刺,“帮个忙。”雷纳踩着王子的膝盖向上一纵身,手掌平拍向那根铁剌,冰冷的铁器刺入掌心,传来彻骨的疼痛,雷纳闭了闭眼,回落到地上,差点站立不稳。
血顺着手腕滴下来,布兰特取下自己身上的一片皮甲将雷纳的血盛接住,“让我猜猜,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是你提醒了我。”雷纳看着面前翻腾的池水,承认自己比布兰特慢了半拍,“他吸过我的血,应该记得我的味道。”
“相信我,”布兰特将盛满鲜血的皮甲准确地抛入其中一眼水池里,看着那股殷红渐渐散开、消解,最后随着水流消失于无形,他笑道,“维克多的鼻子比鲨鱼还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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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谷之国的私生子。”泰伦斯打量着凡妮莎,手中的轻酿薄荷酒已经随着凡妮莎的讲述从冰凉转为微温,“难怪有人说我的佣兵团里出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原来是你。”
“差不多吧。”凡妮莎将一双长腿交叠着支在面前的石桌上,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要不是为了救你那大总管的女儿,恐怕我到现在也还是‘一股奇怪的力量’。”
“然后这股力量又去勾引我的女儿。”泰伦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话说你那时候还不知道卡翠娜的身份吧。”
“当然。”公主举杯致意,“愿她身体早日康复。”
“会的。”亲王淡淡地道,“不过请容许我提出小小的疑问——那个身手敏捷的弓箭手为什么将魔法药水射向你、还有布兰特那句‘即使变成男人你也还爱着他’是怎么回事?”
“那是另一个故事,要听额外付费。”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故事里有哪句话是真实的,”亲王推开酒杯,“公主殿下。”
“很久没听人这么称呼我了,”凡妮莎愣了一下,“这勾起了我半个人生前的回忆。”
“是嘛,”泰伦斯站起身,“那就再听听我新收集来的情报:盛夏公主与酒谷国次子合谋杀害银国王后私奔。哈,多么离经叛道的出逃,简直给旧道德观和上帝的约法以迎头痛击!”
“这是克里昂王子的版本吧?”凡妮莎啜饮着杯中的美酒,“他的故事里有没有提到用自己父亲的心作成的玩偶?”
“就是承认你是盛夏的公主了?”亲王饶有兴味地看着凡妮莎,“我可没见哪位公主能长得如此英俊。”
“虽然公主的身份更能唬人,但我不屑于使用它。”公主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还是习惯用这里。”
“这么说你已经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就像它也厌弃了你。”亲王索然无味地拍手叫来卫兵,“那么你也就毫无利用价值,我可以请你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