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火光如昼,密密麻麻的羽林军居高临下张起弓弩,还有手持长矛的站在台阶下,排排布列,肃杀的阵势逼人生寒。
叛军阵脚大乱,被断在宫门外的少数叛军立即遭到了严厉的镇压,而困于殿前广场中的大部分叛军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刀剑交击,甲戈碰撞,高墙外的喊杀声冲起高潮,但是很快陷入平定。
在殿前负隅顽抗的叛军被羽林军慢慢逼至一处,只见大殿的龙阶玉璧之前,羽林军如凤凰展翅一般开启一条通道,一人身穿黑衣劲甲出现在殿阶尽头。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色笼罩在那人卓然俊俏的身形之上。此刻仿佛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独立。
他遥遥站在那至高处,只是往挣扎困局的叛军看了一眼,转身的那一刻轻轻抬手。
而他手落之后,明火骤熄,黑暗中,箭如雨下。
大殿深宫,千万灯火盛亮,将四周腾云驾雾的九龙雕柱映得流光溢彩,琦丽生辉。
一层层织锦飞花,一道道金楹华贵。夜凌宸步履从容地沿着这条曾走过无数遍的路独自迈入此时灯火辉煌的太和殿。
“儿臣,叩见父皇。”夜凌宸在寝殿门前跪下行礼。
“圆满,让他进来吧。”皇上夜皓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沉稳而极具威严。
大监李圆满一听皇上的话,便移身退往一旁。
夜凌宸推开寝殿的大门,迈过那门槛,走进来了皇上的寝殿。此时安静的寝殿里,龙榻居中,金幄如云。
皇上夜皓自宽阔的龙榻初走下来,“说吧和。”
夜凌宸道:“城防尉叛乱已平,请父皇放心。”
皇上夜皓垂眸看了夜凌宸一会儿:“你的三哥呢?杜相呢?”
夜凌宸道:“皇后娘娘和三哥我已经命羽林军看押在一处,杜相死于乱军之中。”夜凌宸说完便又跪在殿中,眼底是一片冷静,“请父皇恕罪,儿臣尚未得父皇旨意,擅自调拨羽林军。”
皇上夜皓却不以为意,他看着夜凌宸徐徐笑道:“平身吧。看来父皇真的老了。”皇上夜皓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随侍在旁的李圆满,“圆满,拿出来吧。”
大监李圆满接过皇上夜皓递过来的那一对金铜铸成的钥匙,然后往案后走去。
当李圆满的手触到那温润的黄梨花木时,他此刻的心底突然变得异常的平静。他稳稳地将钥匙插入锁孔,锁钥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李圆满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翡翠盘龙的扁长玉盒,又用另一把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金锁,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卷金章封印的诏书,把诏书呈到夜凌宸的面前。
夜凌宸抬手接过诏书,指下微微用了力,封印应手碎裂。他抬手一抖,金帛展开,龙纹朱墨,赫然是一道早已拟好的传位诏书:
“自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
“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皇四子夜凌宸,有勇有谋,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朕年岁已重,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玉玺坐朝堂,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太子决之。”
夜凌宸的面上始终都是毫无情绪,诏书在他指间缓缓收起,“多谢父皇。”
皇上夜皓看着眼前冷然酷似自己年轻时的面容,慢慢道:“宸儿,你是朕的儿子中最像朕的一个。”话音刚落地,皇上夜皓的身子就摇摇欲坠了,他的脸色青白如死,突然猛地一晃,便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