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勒没有。”罗约尔想问一句。为什么我要问钱德勒关于爱情、婚姻和性的问题呢?罗约尔猜想,钱德勒从未和女人做过爱呢。可怜的杂种,比起自己来,钱德勒才更像是妈妈的儿子啊。
黑衣女人(17)
阿莉亚喝完了茶,苍白的双颊暖和起来了。她带着小姑娘般的热情,说到:“好,我们舒舒服服地吃顿晚饭,就我们四个。我有预感,你可能回来,所以今天早上,在我的第一个学生到来之前我就准备好了肉块……但是如果你打算和我们一起吃饭,请赶快洗澡!你看起来好像一直睡在外面,闻起来好像和猪待在一起了。”
罗约尔笑起来。他不介意被这样取笑。对阿莉亚善变的情绪,他已经习惯了。
但阿莉亚闻不出数天前黑衣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气味。
事实上,罗约尔逃离了这个城市,跑到莱克瓦纳一个高中朋友那里去了。在家里颜面尽失,但在布法罗南部这个冒着烟雾的工业小镇上,除了他的朋友,没有别人认识他。周六晚上他们去喝酒。周日下午,他们去了伊利古堡赛马场,让罗约尔散心。在那儿,罗约尔意想不到,幸运地赢了第一次赌注62美元,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赌博;第二次赌输了78美元;第三次赢了230美元;后来不顾朋友的劝告,他草率地把所有赢来的钱,以8比1的投赌率压到一匹叫黑美人的处于劣势的马身上,结果赢了1312美元。1312美元啊!这初学者的好运气让朋友们惊叹不已,这是罗约尔在赛马场上的第一次经历。
于是罗约尔说,“不是和猪待在一起,是和马。”令阿莉亚惊奇的是,他拿出装满钱的钱包,边数边往厨房桌子上放,他的动作,立即变得大摇大摆、自吹自擂。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汽车在结冰的路面上滑行一般。
阿莉亚很震惊,“罗约尔!你从哪儿弄这么多钱?”
“告诉你了,妈妈。是马。”
“马?赛马场”
此刻,阿莉亚盯着罗约尔,好像她从未见过他。
“你生活中发生了这样的事,罗约尔,你还这么做?去赛马场,在这个时候……”
罗约尔想了想,又拿回一张百元钞票,这样他钱包里就剩下600元给坎德西。租金付了三个月的,坎德西可以继续住在那儿,继续在国王乳品店上班,她是那里最受欢迎的女招待。
阿莉亚急切地说,“罗约尔,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你这忽然间是怎么啦?你喝多了吗?”
“不,妈妈。”罗约尔皱着眉头,把钱推给阿莉亚。他突然感觉像喝醉了,不知说什么好。还是个小孩儿时,他就经常为印在书上的字和字在纸上的位置而困惑,这在别的孩子看起来是正常的事,(他们的眼睛和罗约尔长得不同?)有时他把书倒着放,或者试着从边上竖着读。别的孩子和老师都以为罗约尔是在搞笑,想逗大家乐一乐。一个亲切的阳光般的孩子,有着金亚麻色头发和生动的蓝眼睛,还有那快乐的微笑?毫无疑问,小罗约尔?波纳比一直是人见人爱。
“阿莉亚,我能问点问题吗?”
罗约尔很少直接叫母亲的名字,阿莉亚。因此阿莉亚听到这样叫她时,僵住了。她说:
“我不敢想你要问什么。你显然已经喝醉了。”
“为什么你要给我起名‘罗约尔’?”
阿莉亚没想到他问这个,显然吃了一惊。
“罗约尔,”她把手放在眼睛上,似乎在回忆。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为回答这个问题等了很久,早想好答案了。“我想——肯定是因为——你对我来说,是我‘非常重要的’,我‘忠诚的’① 第一个儿子。”
“妈,钱德勒是您第一个儿子。”
“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亲爱的,你好像就是我‘忠诚的’儿子。你的父亲——”阿莉亚忽然间顿住了,僵在那里。但她依旧泰然自若,手平静地从眼睛处拿下来。她混浊的绿色眼睛,目光从不摇动,盯着儿子的脸。
罗约尔冷漠的说:“在伊利古堡赛马场,有人告诉我,那里曾经有一匹著名的马叫‘罗约尔宫殿’。当时是1940年代”。
阿莉亚局促地笑笑:“这个我不知道,我对赛马啊比赛啊一无所知。”
罗约尔说,“我不介意我与马同名,只要它是匹特别的马。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
罗约尔表现得好像要离开家了。奇怪他刚刚回家。他说:
“这钱是给你的,妈。为了婚礼的花销。你用自己的钱,花了很多。”
阿莉亚立刻说:“不,我不能要你的钱。不要你从赛马场得来的钱。”
“那就要从工作中得到的吧。我欠你的,好吧?”
“罗约尔,不。”
阿莉亚站了起来,她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她在这间厨房里的统治权处在危急中。她注视着对手,好像自己在毫无防备的睡梦中被人袭击了一般。她把钱推过去,罗约尔站开了。一张钞票飘落在地上。罗约尔一直站在桌子的另一头。萨尤看着他俩,抖动着腰腿。
“这些钱不干净。我不能动。”